她含混說著,胭脂色的舌尖卷走唇邊糖漬。
高摯失笑一聲,隨后偏頭銜住觀承遞來的瓢羹,桂花蜜香彌漫口腔:“看來今年羅董必定好運連連?!?/p>
“借高總吉言。”羅浮玉一挑眉,又含了一粒芝麻餡的湯圓入口,“你什么時候去高家?”
她記得高摯這個時候向來都是回高家吃年夜飯的。
男人一邊清理了灶臺一邊回答:“一會兒就走了,飯前還得作饗?!?/p>
洗凈了手上的面粉又再三檢查晚上菜肴里沒有兩人的忌口,高摯換上外套拿了車鑰匙出門。
臨走前折回,不放心地又叮囑道童,千萬不能因為是除夕就縱著他們大小姐什么“難得一次”的說辭胡吃海塞。
好不容易送走了里唆的人,羅浮玉抱了兒子去喂魚。
觀承丟著魚食,抬頭望向羅浮玉:“姆媽,哥哥們說今天要吃團圓飯,為什么爸爸今晚不和我們一起?”
他一直管道童們叫哥哥,羅浮玉也懶得糾正:“你爸要和他的爸爸媽媽去團圓?!?/p>
“可是爸爸說,他沒有爸爸媽媽啊”羅觀承皺著眉嘀咕,“就像姆媽一樣”
羅浮玉手一頓,望著身側(cè)及膝高的孩童,說話素來百無禁忌的人這時也哽住了。
除了一些基本的業(yè)務往來,羅浮玉幾乎從不出席高家的家宴,甚至連高父高母相貌都記不太清,手底下的人匯報上來的無非是高摯在高家又如何受到了排擠一類的偏見。
“偏見”“排擠”兩個詞從旁觀者口中說出來難免顯得輕飄飄,她自小身居高位,沒有人敢當面對她口出狂言,而高摯是真真切切地過了十多年那樣的日子。
羅浮玉不由得想起后花園“求婚”前的那一幕,高摯被高旭用那樣不屑蔑視的言語攻擊,他的臉上盛滿了漠然麻木。
自認還算了解枕邊人,不然在遇到她以前高摯能想象到最大的反叛,居然只是從這家高氏跳槽到另一家高氏去。
羅浮玉這么想想,一句“養(yǎng)恩大于天”就能被壓垮脊梁的人,當年能生出這樣的逆骨義無反顧地上了她的“賊船”。
觀承長久沒聽到母親的回答也不糾結(jié),乖乖地和小兔小貓玩耍。
羅浮玉也蹲下身,摸著兒子這張和丈夫如出一轍的臉龐,微微笑了。
“觀承,想不想去嘗嘗你爺爺奶奶家的年夜飯?”","chapter_title":"湯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