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門后又來一位青年,捧著食盒迎上眾人視線:大家怎么都杵在這里?快來嘗嘗新蒸的肉圓,里面的蝦肉用的可是我爸自釣的太湖白蝦呢
來人是高家大房的二兒子,高恒。
緊接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趕忙打起圓場,趕著眾人前往小廳入座。
大族人家,一般會記得賓客忌口,羅浮玉來得倉促按理說是失禮的行為,但她絲毫沒有尷尬神色,直接就在高摯身旁落座了。
高恒雖然不知道前頭發(fā)生了什么,但看著對面素來沒什么存在感的堂哥懷里抱著一個小孩,身邊還坐著一個陌生女人時也不由得愣住,低聲問身邊的妹妹。
兩人低頭耳語幾句,高恒表情差點沒繃住。
而高太太現(xiàn)在只想快把祠堂跪福的事兒揭過去,趕忙掛著笑招呼道:“阿摯,怎么不給浮玉和觀承夾幾個肉圓嘗嘗?”
高摯欲找個借口拒絕,可羅浮玉先一步笑著開口:冬天了,觀承感冒著,大夫說忌食發(fā)物。
聞言,高太太訕訕縮回筷子。
一旁大房的太太本就不爽二房耍心眼偷摸吃獨食的行為,開口摻和進來:“生病了?我說怎么看著這么瘦弱啊這個年歲的小孩還是肉嘟嘟的討喜,平日里啊要多用點心”
大伯母若實在心疼孩子,不如把棲湖東岸的地契給觀承當見面禮討個吉利呢?
羅浮玉打斷那位太太的話,拈起玉箸,筷尖戳了戳肉圓,看著淡粉色表皮沁出了汁水。
“畢竟,棲湖東岸可是當年大伯親自請的我?guī)熓迦フJ可的風水寶地啊”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高家大房的幺子高賀年率先嚷嚷起來了:“不是我說,禮貌叫一聲二哥二嫂,你們還真把自己當高家人了?”
高賀年本來待在一旁樂得看二房的笑話,可誰知火勢莫名其妙引到他們大房身上來了,年輕氣盛,加上在家又被寵慣了,自然不肯被挑釁。
“也不知道是誰不聲不響地上趕著入贅,丟了老高家的臉,所謂的孫子又沒血緣甚至都不姓高,張口就敢要地契?”
話音剛落,羅浮玉一撇筷子突然將蝦餃擲回食盒,湯汁濺在大房太太繡著纏枝蓮的袖口。
銅漏聲里,姍姍來遲的高老爺子摔了茶盞,碎瓷擦著高旭耳畔飛過,身后的《松鶴延年圖》上劈開了一道裂痕。
賀年,不許沒大沒小!
高摯抱著孩子還維持著擋住飛濺的瓷片的姿勢。
“你說我兒子身上沒有高家的血,那請問流著高家血液的你,在學校里為什么還要對流著羅家血液的羅覺林卑躬屈膝呢?”
羅浮玉指尖叩著桌案,突然笑出聲,可眼里半點笑意也無,一片冰涼:“我索性就再提醒你一下,羅覺林是我的堂弟,他可沒少炫耀自己在學校里屁股后面總是跟著幾只哈巴狗的事情呢。
“好像其中就有一個叫什么賀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