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計劃（第2頁）

“知道了知道了?！?/p>

季明兒甩了甩手，當她起身要走時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頭對陳芊芊說道：“就算你真的拿到了他的指紋，監(jiān)控覆蓋時間也最多七分鐘，即便是這樣你還要親自動手？”

“足夠了?！?/p>

七分鐘夠她做很多事，1秒鐘的折磨對于階下囚來說都倍感煎熬，何況是420秒呢？

季明兒離開后，陳芊芊沒有著急走，她看了眼時間，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指尖摩挲著骨瓷杯沿，杯身傳來的溫熱像春日溪水漫過掌心，咖啡的焦香混著肉桂的甜膩，在空氣中彌漫。

遠處街道上，西裝革履的行人腳步匆匆，與咖啡館內(nèi)凝固的時光形成奇妙的對沖。

阿兄在做什么呢？

她又想起了那個男人，僅是分開一會兒，倍感思念，等將來她坐上家主的位置，定要把他困在身邊，一分一秒都不準離去。

想到這，陳芊芊勾起唇角，心情愈發(fā)舒暢，頗有種未來可期的感覺。

深夜十一點四十六分。

陳之的指尖在全息屏上懸停了三秒。監(jiān)控錄像里，黑色邁巴赫在雨夜拐進邊緣，蛇尾纏繞齒輪的圖案，正是三年前他在金三角截獲的走私軍火箱上的印記。

窗外暴雨如注，雨幕拍打在單向玻璃上，將整棟大樓切割成深海中的孤島。

陳之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此刻后背燒傷的疤痕正泛著細密的癢意，像有螞蟻順著脊椎向上攀爬，又像提醒著他與這個家族血脈相連的惡心事實。

全息屏突然閃爍，數(shù)據(jù)鏈彈出紅色警告：明止集團近三個月的財務(wù)流水被植入自毀程序。他瞳孔驟縮，手指在鍵盤上游走，試圖截取殘留數(shù)據(jù)。

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跳動，當最后一串銀行賬號即將浮出水面時，整面墻的顯示屏突然陷入黑屏，備用電源啟動的嗡鳴聲中，他聽見自己的磨牙聲混著窗外驚雷。

“中將，線路被切斷了?！蓖ㄓ嵄崎T而入，一臉焦急，“對方用了軍用級電磁脈沖干擾，我們……”

“滾出去?！标愔穆曇粝翊懔吮牡度?，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通訊兵張了張嘴，最終在他淬毒般的眼神里退了出去，門合上時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嘆息聲。

辦公室重新陷入黑暗，只有腕表的冷光在腕間流淌。凌晨零點十七分。他抓了抓長發(fā)，摸出貼身口袋里的金屬打火機，打開時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手伸向另一邊口袋時空空如也，他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今早，外套被陳芊芊拿去翻了一整遍，掏出一盒香煙時，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嫌棄。

“阿兄別再抽煙了，要是想多陪我?guī)啄甑脑?，就把煙戒了?！?/p>

喉結(jié)再次滾動，這次涌起的是苦澀的鐵銹味。他猛地合上火機，金屬邊緣硌進掌心。

作為軍區(qū)最年輕的將官，他不是傻子，早在回陳家前就調(diào)查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每次觸及那堆文件，指尖總會不受控地發(fā)抖。

十年前陳隋的怒斥，母親離去的畫面突然閃回，棍棒落在脊背時的灼熱感如此真實，以至于他不得不摸向腰間的配槍，用槍柄狠狠砸向掌心的舊傷。

手機在此時震動，屏幕亮起的名字讓他有些恍惚。他盯著跳動的光標，拇指在接聽鍵上徘徊了整整三十秒，雨聲突然變大，檐角的水滴砸在玻璃上，他想起陳芊芊那天在他嘴唇落下的吻。

最終他按下拒接，抓起風衣沖向車庫，引擎轟鳴聲刺破雨幕時，后視鏡里映出大樓，此時，辦公桌上攤開的筆記本：霍家與“蝰蛇”軍火商的關(guān)聯(lián)記錄旁，用紅筆圈著大大的“陳”字，墨跡未干，在水汽中洇成模糊的血斑。

地下車庫的感應(yīng)燈次第亮起，他的軍用吉普碾過積水時，尾號恰好與陳芊芊的生日重合。

手指猛地攥緊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如骨，舊傷處的疼痛順著神經(jīng)竄向太陽穴，他又想起那張嬌媚的臉，趴在他胸口時是那樣的柔弱，乖順。

剎車聲刺破雨夜，陳之捶打著方向盤，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無法自控，潛意識里還帶有著僥幸，遠處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在雨夜里拖出綿長的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