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人勾抹遠山黛眉,唇色旖旎,一雙含情目光華流轉(zhuǎn)。
虞昭神情柔和,“替我在眼尾處畫朵牡丹吧。
”“殿下想要什么顏色的?”“朱櫻。
”火紅的牡丹花,即便灼燒自己,亦會盛開得熱烈。
妝畢,虞昭換上舞娘裙裳,面覆輕紗。
杏月看直了眼,激動道:“殿下,您打扮之后實在是太美了!我差點都要忍不住對您心生愛慕之情……”“莫要貧嘴。
”虞昭混入為燕國使臣團獻舞的舞娘之中。
此后每日,她清晨入宮陪父皇,下午便換好裝束進舞團練舞。
旁的舞娘并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領(lǐng)舞的舞姬卻是心知肚明,和安公主雖施了脂粉加以掩飾,但她目光如炬,絕不會認錯。
雖不清楚和安公主為何要以舞娘的身份現(xiàn)身,但殿下絕不是她們能夠得罪得起的,舞姬思襯一番,自言胸中氣郁,將領(lǐng)舞的位置托付給虞昭。
二月十五,花朝節(jié)。
明日便是燕國使臣團到來之日。
臨近宮宴,排舞接近尾聲,虞昭得了閑,獨自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游逛。
直到夜將至,燈彩搖曳,遠處傳來陣陣笙歌,她才恍惚意識到原來今日已是花朝節(jié)。
她未施粉黛,著一襲素白流仙裙,倒像是哪家未出閣的小娘子。
“小娘子,來買一盞花燈哩!”街邊小販熱情地吆喝。
逢佳節(jié),順時隨俗。
虞昭要了一盞荷燈,漫步至河邊。
小河緩緩流淌,她將寫好祝詞的荷燈置于河面,燈盞順蜿蜒的河流而下,隱沒千星中。
她闔目,虔誠許下心愿:唯愿昭昭皆如意,歲歲皆安瀾。
文禎十四年春,她要改寫屬于她的結(jié)局。
-第二日,燕國使臣團入大淵王都。
夜色落下帷幕,皎月高懸,宮宴即將開始。
淵國太子居于首位,嘉寧公主則端坐側(cè)席。
嘉寧一如往常般清雅秀美,臉上笑意盈盈,并無甚愁緒。
而太子神情懨懨,竟沒有幾分接待賓客的心思,只因他雖為太子,手中卻并無實權(quán)。
淵國皇室一脈的兵權(quán)已被盡數(shù)瓦解,淵帝歷年大興苛政,不得民心,如今他將倒臺,他們這些子女又當是什么下場呢?太子仰頭飲盡杯中酒,收斂愁緒,揚手喚舞姬上場。
一霎時,數(shù)十位曼妙女郎踏五彩飄帶而來,微風輕拂,只見薄紗般的舞裙于空中打旋,玉足輕點地。
樂師奏起琵琶胡笛,舞娘們隨音律而動,獻上一支胡旋舞。
為首舞姬紅衣似火,薄紗輕裹玉腰,舞步旋轉(zhuǎn)間,面簾微晃,露出半截瑩白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