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悠悠趕往燕國,倒也平穩(wěn),然轎中坐久了終歸有些讓人頭暈,途徑渭河畔的一處水鄉(xiāng)時(shí),燕蕪喊停馬車。
他道:“便在此地歇一夜吧,明日繼續(xù)趕水路。
”扶曄連忙拾好行囊先行下馬,到附近的客棧要了僅剩的兩間客房。
只是兩間客房,該怎么分配?這著實(shí)令扶曄苦惱,按常理來說他肯定和自家殿下住一間,另一間留給和安公主才是,但瞧見殿下對她的態(tài)度……他只怕壞了殿下將近的好事啊。
事實(shí)上,這種事情根本輪不到他一個(gè)隨侍瞎操心,殿下自有他自己的考量。
君子色而不淫。
燕蕪向來不愛強(qiáng)迫女子,情之一事,講求自愿,他看了眼虞昭道:“虞姑娘,我與扶曄同睡,你一人住剩下那間空房可好?”這樣自然甚好。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殿下,勞您一路照拂。
”他頷首,似是有些不舒服,不再言語,興致缺缺上了樓。
-夜?jié)u深,更闌人靜。
虞昭沐浴完,正欲關(guān)窗,但見邊上那間屋子里透出幾分明暗燭光。
此次隨燕三王子一道去燕國,前路如何,她不知,只是她如今已行至懸崖之上,而燕蕪則是她攀著的那方峭壁,倘若她不抓緊,只怕仍會(huì)被緝拿她的追兵抓回去,關(guān)入詔獄牢底。
這一次,等著她的恐怕便不只是一盅鴆酒了。
她心跳得厲害,指尖輕顫,一種難以把控的失重感裹挾全身。
她必須做些什么。
驀地想起白日里燕蕪泛白的面色,虞昭心下一頓,自行囊中取出一方紙包。
褐色紙包狀似藥囊,打開后,里面放著幾枚青梅果。
青梅果入口即化,酸甜醒神,能夠解暈車之癥,摻酒水喝亦可。
半晌后,虞昭敲響隔壁客房的竹門,扶曄打開門瞧去,訝然道:“和安公主,您怎么來了?”說完扶曄才意識到自己說錯(cuò)了話,淵國現(xiàn)已易主,和安公主雖擺脫牢獄之災(zāi),隨自家殿下一道去燕國,但到底今非昔比,殿下也尚未表態(tài),她當(dāng)下的處境和身份都十分尷尬。
他連忙收回發(fā)散的思緒,喚了一聲:“虞姑娘。
”面前女郎素衫輕紗,烏發(fā)垂至腰際,襯得她膚色愈發(fā)瑩白若雪,施施然靜立在竹門前,好似將欲飄然乘風(fēng)去的扶搖仙子。
她溫聲道:“白日里,我看到殿下似乎有些許暈癥,想起自己臨行前備了好些泡酒水的青梅果子,便拿了過來,或可解殿下一二乏累。
”三王子有暈車之癥是真,但并不嚴(yán)重,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
扶曄這么想著,頓覺虞昭對殿下真是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