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林的頭顱沖天飛起,頸腔中噴出的血柱似要沖上殿梁。
李薇看也未看那滾落在地的頭顱,只淡淡吩咐道:“魏尋,讓褚鴻帶人去抄家。”
跪在不遠處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魏尋,聞言兩腿一軟,幾乎癱倒,他強撐著應(yīng)了聲“奴婢遵旨”,便連滾帶爬地奔出了御書房,給褚鴻傳話去了。
他其實沒敢說,自己在東郊也有好幾個大莊子。
今日皇后娘娘這般雷霆掃蕩,也不知家里那些忠心耿耿的管事家仆,死了多少
不行,不行!
回去之后,得趕緊把名下那些田產(chǎn)都給拋售了!
以后再也不置什么勞什子地了,就安安分分在宮里頭伺候娘咳咳伺候陛下和娘娘。
這叫什么?
這叫本分!
至于褚鴻,呵呵,咱家可沒義務(wù)提醒他。
龍椅之上
顧謹之無奈地伸手,輕輕拍了拍李薇緊繃的背脊,同時,示意殿內(nèi)侍立的太監(jiān)趕緊將王汝林的尸身處理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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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會站在你這邊
他望著其他幾個,已經(jīng)嚇得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的大臣,溫聲道:“諸位愛卿,今日便議到這兒吧?!?/p>
大臣們?nèi)缑纱笊?,一個個魂不附體,相互攙扶著,逃也似的退出了御書房。
李薇見人都跑光了,有些不滿。
一肚子的邪火依舊憋著,找不到地方發(fā)泄。
忽然,感覺到有只大手輕輕拍撫在后背上,她刀子般的凌厲視線,一下子就懟到了顧謹之臉上。
顧謹之訕訕一笑,順其自然地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緩聲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把你氣成這樣?”
他不提還好,一提,李薇腦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白天見到的那一幕幕人間慘劇。
橋下的嬰尸、城外的饑民、被吊死的老人、受盡壓迫的佃農(nóng)
她的呼吸霎時間又粗重了幾分,不想將事情憋在心里,索性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白天的見聞,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顧謹之。
說完,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滅了全天下的士紳!全天下!!一個不留?。?!”
顧謹之靜靜地聽著李薇的講述,面色同樣一寸寸陰沉下去,眼底有寒芒涌動。
但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了翻騰的怒火,努力地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