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蒲團上,對著陸沉舟父母的牌位一遍遍默誦著。
東邊最僻靜的小院,小夫人白鳳婉獨坐窗前。
她面前繃著一方素白絹面,銀針穿著細如發(fā)絲的絲線,正繡著一只展翅的鷹。
陽光透過窗紙,朦朧地照著她粉雕玉琢的側臉。
長長的眼睫低垂,夫君說騙我出去做生意,肯定又是去打仗。
他以為我看不出來,哼,我白鳳婉最懂事了。
突然,指尖傳來一陣銳痛,她輕輕“嘶”了一聲。
低頭看去,針尖刺破了指腹。
一顆殷紅的血珠迅速沁出,滴落在白絹上洇開一小朵刺目的花。
她怔怔地看著那點鮮紅,良久,才默默將受傷的指尖含入口中。
“夫人!夫人不好了!”
一個婆子跌跌撞撞沖進正廳,聲音帶著哭腔。
“小魚姨娘她…她昏死過去了!”
白鳳儀心頭巨震,面上卻極力維持著鎮(zhèn)定。
“慌什么!去請大夫!快!”
說罷,她和甄宓疾步趕向西廂房。
聶小魚雙目緊閉面如枯枝。
丫鬟跪在床邊,哭得渾身發(fā)抖。
老大夫坐在床邊,眉頭緊鎖,枯瘦的手指搭在聶小魚纖細的手腕上。
半晌,沉重地搖了搖頭:“急火攻心,憂思過甚。這心脈,懸得很?。 ?/p>
“懸得很?”
白鳳儀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尖厲。
“懸得很是什么意思?!你今日若保不住她,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身體難以抑制地晃了一下,甄宓連忙扶穩(wěn),接話道:
“治不好她,你也別想好過!”
老大夫:想醫(yī)鬧是吧!
你知不知道老夫年輕時號稱:奔雷手文泰來。
“大姐!”
兩聲急促的呼喚在門口響起。
眾人回頭,是小夫人和二夫人。
她們顯然也是聞訊趕來,跑得氣息微促,發(fā)髻都有些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