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愛染明王（第3頁）

內(nèi)藤這下沒話說了，他只能說：“可是為什么死亡時間不一致呢？”

“不，死亡時間是一致的?！鄙仙甲谘╅_始了自己的表演，他首先指著堆疊在一起的尸體：“尸體的腐爛程度，不僅僅和死亡時間有關，同時也和另外三件事有關?！?/p>

“一，尸體表面的氣體流動速度，二，尸體表面的溫度濕度，三，尸體直接接觸外界的面積?！?/p>

（請）

，愛染明王

“現(xiàn)在，讓我們注意一下這個情況，石坂先生壓著自己的妻子死去，是位于上方的他接觸外界面積大，還是被毯子裹住的石坂夫人接觸外界的面積大？”

“那當然是石坂先生。”內(nèi)藤巡查部長看著房屋外的一雙雙眼睛，只能無奈地承認。

“好，那么第二點，窗戶外的諸位，讓一讓?！鄙仙甲谘┰俅巫叩搅舜皯襞赃叄偷乩_窗簾：“你們看，這個公寓的朝向，現(xiàn)在是四月份，太陽東升西落，我們只需要動用地理學知識，計算一下正午太陽高度和房子的朝向，就可以輕松地知道。”

上杉宗雪展開雙臂，屋外陰天的光線透入屋內(nèi)，正好照在石坂先生的身上：“每天，石坂先生至少會經(jīng)歷太陽直射四個小時以上！但是毯子之下的石坂夫人被照射的時間是，0！”

仿佛響應著上杉宗雪的怒喝，屋外電閃雷鳴，慘白的雷光透過窗戶，直落屋內(nèi)，正好照在石坂先生的身上。

“原來如此??！”屋外的桑原恍然大悟：“難怪尸體腐爛時間不一致！”

“不愧是華族！這都知道……”高坂小姐也張大了嘴巴。

“這小子是怎么知道現(xiàn)場的窗戶沒關的？”田中老登卻面露疑惑之色：“我記得沒人告訴他啊！”

“所以這就是一起殉情事件，說得通的。”上杉宗雪朝著目瞪口呆的內(nèi)藤巡查部長說道：“他們就是一起死亡的，丈夫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妻子已經(jīng)去世，于是布置好現(xiàn)場后服毒自殺?！?/p>

“可，可是，服的是什么毒呢？”內(nèi)藤巡查部長對上杉宗雪的判斷無話可說了，他只能追問道。

“是安眠藥。”

“理由呢？”

“尸體的眼臉部位有眼屎附著，口鼻處有白色泡沫，如果解剖，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肺部淤血，臉結膜明顯水腫，這是服用安眠藥死亡的典型癥狀。”

“那石坂夫人的死因？”

“自然死亡，當然也可以認為是病死，你們應該也能從調查得知，石坂夫人身患十幾種疾病，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時候突然死亡都是正常的，至于你們認為的窒息死亡，尸體面部無淤血就不是扼死，只需要檢查肺部有沒有氣腫情況即可。”

上杉宗雪連珠炮一樣回答完了內(nèi)藤的所有疑問，最后，他總結道：“以上都是我的判斷，只要將尸體送去解剖，就可以印證，但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就是具體的情況?！?/p>

“當天早上，石坂先生習慣性地早期做家務，然后叫夫人起床，但是夫人沒有了動靜，他很快意識到夫人已經(jīng)去世，于是取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安眠藥服下，殉情而死?！?/p>

“可，既然不是窒息死亡，為什么石坂先生要將妻子壓在身下呢？既然要殉情，為什么不好好地辦完妻子的葬禮再從容地殉情，而是要一起在公寓里死去，讓尸體腐爛呢？無論是火葬還是土葬，不是更體面么？”內(nèi)藤巡查部長還是不理解，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問題已經(jīng)超出了法醫(yī)的范疇，甚至超出了辦案的范疇。

上杉宗雪這次沒有回答，他只是走出了公寓大門。

外面的人流更多了，附近的街坊鄰居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件事，見到上杉宗雪出來了，人群止不住地興奮，菜籃子大媽第一個擠上來：“小哥，怎么樣？是自殺還是他殺??？哎呀，我早就說了，這兩個人啊，實在是太可憐了，兒女都去世了，沒有什么親戚，石坂夫人還得了癡呆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