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著,火燒得極旺,令人燥熱而焦渴。
一個內三郎進來,代替了他行刑,須臾,伴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肉燒焦的“香氣”滋滋溢出,室內外眾人皆色變,有的干脆用袖掩住口鼻。
一個宮女輕輕叩門:“陛下,口渴否?需飲水否?”
“進來!”太上皇帝接過頗黎碗,仰首一飲而盡。
天已盡黑,受刑者身上多了好幾個烙痕,人也幾次昏死過去,又被冷水潑醒,可繞是如此,他仍未吐出理想的供詞。
“陛下何不問問太后?我如此行事,固然罪合大辟(死刑),可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她老人家展顏,你既已認定了她的罪,難道不是問她最合適嗎?”張祐一邊的嘴角上翹,做出個瘆人的慘笑來。
第豆胤出了偏室,見馮氏走過來道:“陛下是否有話問我?出了如此大的事,我的確難掩罪責,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他挑眉,如此乖順的么?那為何還縱容下屬挑釁?不過今日之舉,是該先問計于李的,還是他更適合對付狡猾之人。
懸著歷代可汗圖像的廳堂里,太后與太上皇帝坐于長桌兩端,遙遙相望。
“陛下可審出來幕后主使了?”前者問道。
“尚未,不過,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焙笳呋卮?,光線昏暗,他看不清她是否有緊張之色。
“哦,還尋不到主使么?”她從容微而笑。
宮人進來,擎著雕有西域武士圖案的鎏金銀壺,為二人斟上蒲桃酒。
他靜靜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倒入杯中,被呈到面前,抬手拒絕了。
“怎么,陛下不飲?是怕我下了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