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壓住了咽喉,今鵲疼得聲音都仿佛要斷掉,卻只用力拽著她衣袖,
“奴婢不疼,你別為奴婢低頭,小姐沒錯…”
“你別說了,別說了!”
沈霜月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她以為只要自己忍著讓著,就能彌補阿姐的死,她以為只要誠心守著阿姐的遺愿,守著伯府和意哥兒,就能讓他們淡忘那些本不屬于她的過錯。
可是她忘了,她在所有人眼里早就是罪人,她就是那不見天日的蛆蟲,是見不得光亮的鼠蟻,只配在爛泥里茍延殘喘地活著。
她害死了阿姐罪該萬死。
可是今鵲不該!
感覺懷中的人氣息漸弱,沈霜月眼神突然落在不遠處那高擺著的龕臺上,伸手將懷中的人放了下來,滿是踉蹌地起身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謝老夫人好不容易才緩了一口氣,謝淮知還沒回府,她也睡不踏實,加上謝玉茵擔心孫家的事不敢回府,母女倆索性說起了夜話。
謝玉茵有些擔心:“母親,你說孫家那事沈氏會不會改口?”
謝老夫人端著燉的粘稠的雪耳羹:“改口又如何,東西是在她莊子里找到的,庫房的管事也咬死了她,她當著你大哥的面親口承認是她取了孫家聘禮,就算后面改口也沒人信她。”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
謝老夫人沒好氣地看她:“沈氏聰慧,我們不過是打了她一個措不及手,可事后她未必想不到是你,等明日我會讓人將意哥兒接回來,有意哥兒在,沈氏再氣再怨都會忍了下去?!?/p>
沈氏對謝家若說是愧疚,那對上沈婉儀留下的謝翀意便是徹徹底底的虧欠。
她欠意哥兒母親一條命,對意哥兒的要求從不會還口,只要有意哥兒在,無論他們做什么,沈霜月都會好好守著伯府,守著她那伯夫人的位置。
所以岑媽媽滿臉慌亂的進來說沈霜月火燒祠堂,砸了祖宗牌位時,謝老夫人是錯愕的。
她打翻了桌上的雪耳羹,領著謝玉茵匆匆趕到祠堂時,就瞧見那敞開的大門里滿地狼藉。
供奉的檀木長桌上起了火,祠堂里懸掛的綢幔堆在上面,那龕臺上因扯了擺放的木架零碎倒了一片,火勢熊熊染紅了本來昏暗的祠堂,沈霜月抓著塊黑漆漆的牌位放在那團點燃的火上。
謝老夫人目眥欲裂:“沈氏,你在干什么?!”
沈霜月拿著牌位抬頭,見來人后輕聲道:“母親來了?!?/p>
謝玉茵看著祠堂里的大火忍不住尖聲道:“你個瘋子,你居然敢砸了謝家先祖牌位,還火燒祠堂…”她扭頭就朝著門前仆婦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把她抓起來!”
周圍下人就想上前,沈霜月手中牌位朝著火上一遞,那火光之下露出牌位上金粉融墨的字跡。
“站住。”謝老夫人顫聲厲喝:“不準過去!”
“母親……”
謝玉茵扭頭就想說話,岑媽媽拽著她的手開口:“大小姐,夫人手里是老伯爺的牌位?!?/p>
慶安伯府祠堂里供奉的多是伯爺這一脈的親眷,往上是謝淮知的祖父,曾祖,往下是伯府嫡系女眷,謝老伯爺的牌位自然也在里面。
往日這些牌位工工整整擺放在供桌龕臺之上,可如今凌亂倒了下來,謝老伯爺的牌位更是被夫人抓在手上。
火苗舔砥著那牌位邊緣,她好似感覺不到疼痛,只安靜看著外面,而她手中若是一松,那牌位就會瞬間被大火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