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瀾院里,謝淮知在下人服侍下洗凈身上血垢換好衣服,腿上被傷的地方有些嚴重,上藥時疼的他臉上沒了素日血色。
常書進來時,他下意識朝著他身后看去,見只有他一人,謝淮知眉心忍不住皺了起來。
他下意識想要問一句“沈氏怎么沒來”,可是話到嘴邊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只是臉色格外不好。
常書只當沒看到:“伯爺,我已經(jīng)將王大夫送去霜序院了?!?/p>
謝淮知:“沈氏傷勢如何?”
常書低聲道:“夫人手臂上傷的不輕,被灼傷后沒有好生養(yǎng)著傷口崩裂流了不少血,還有那個今鵲,大夫說她脊骨差點斷了,要不是有老夫人給的昇陽丹吊著一口氣,怕是早就沒命了?!?/p>
謝淮知臉色微沉,他從未做過什么虧心事情,偏這次卻錯怪了沈霜月。
見常書有些欲言又止,他皺眉道:“還有什么事?”
常書遲疑了下小聲道:“我問了夫人為何責罰林媽媽,夫人說是因她偷盜房中之物冒犯主母,論理本該直接打死,是礙著她是裕安齋的人才送回去讓老夫人處置,老夫人若是心疼想要護著,不必告訴她?!?/p>
“夫人還說了,讓伯爺和老夫人將她的嫁妝還給她……”
謝淮知呼吸猛地沉下來,臉上掩不住的怒氣伸手就重重拍在身下貴妃椅上。
身前替他上藥的人嚇得手中一哆嗦壓在了傷處,他疼得抬腿就踹了那人一腳:“沒長眼的東西!”
那人嚇得跪在地上:“伯爺恕罪,伯爺恕罪!”
“滾出去!”
謝淮知滿臉陰沉,還夾著一絲惱羞成怒。
沈霜月這些話是在嘲諷他嗎?
林媽媽偷盜犯上是在暗指謝玉茵的事情,說謝老夫人心疼護著她,更是在譏諷他們對謝玉茵的袒護。
還有她的嫁妝,之前以為是她偷盜強行取了她嫁妝補進了孫家聘禮,如今她這般不客氣的討要,簡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臉。
他的確冤枉了沈霜月,杖責了今鵲,可她怎么不說她火燒祠堂砸了謝家祖宗牌位,怎么不說她之前屢屢犯錯不知悔改。
她傷了胳膊是她活該,那火燒祠堂的事情還是他和母親替她壓了下來,還有那個今鵲,不過是個卑賤丫頭,雖然受了點冤枉,可挨了杖責之后母親就替她請了大夫,甚至將保命的昇陽丹給了她。
沈霜月還有什么不滿的?
她有什么不知足!
“她這是在怨怪我?!”
之前讓沈霜月去裕安齋她命人回話時那般頂撞母親,他都未曾追究,還主動服軟讓常書帶著大夫過去看她
他已經(jīng)給了她臺階下,她居然還這般不依不饒咄咄逼人,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常書看著動怒至極的伯爺,小聲說道:“伯爺,夫人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往日您要是有點損傷她肯定立刻就來看您,可剛才我跟夫人提起您,她卻是連半句都沒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