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從桌上的信紙掃過,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您還好嗎?”
“我沒事?!?/p>
比起之前驟然得知真相的難過不堪,如今塵埃落定,反倒讓她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沈霜月將那幾張紙仔仔細細地疊了起來,小心收好之后,這才朝著胡萱說道:“讓小廚房將我的藥煎好送過來?!?/p>
她得盡快讓自己好起來,這樣才能有心力去赴后天東宮的宴會。
東宮設(shè)宴這天,接連大雪陰沉了幾日的京中難得放晴,陽光正好,謝淮知本是想要去霜序院接人,卻被謝玉茵纏住。
謝淮知面露不耐:“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今日是太子和太子妃設(shè)宴,閑雜人等是不能去的?!?/p>
“我和意哥兒怎么是閑雜人等?”
謝玉茵這段時間過得很是不好,自打徐家說要休妻開始,她原是以為回來府中之后就有母親、大哥撐腰,可誰想到母親病了將她折騰個半死,大哥更是跟變了個人似的,只顧著想辦法討好沈霜月不說,還總是訓(xùn)斥她。
先前那些時日她就已經(jīng)難捱,等母親殘廢之后,這幾天她更是過的生不如死。
謝老夫人癱在床上,整個人性情大變,不僅對下人動輒打罵,對她也是刁鉆惡毒。
謝玉茵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她如今在府里的日子還不如在徐家,她得去宮宴,只要想辦法能入了太子妃的眼,或是交好了哪家勛貴女眷,哪怕就只是讓徐至和徐家知道她進了宮,說不得就不敢再休她。
“大哥,我是你親妹妹,意哥兒是你兒子,你就帶我們?nèi)グ?,你難道真忍心看我被徐家給休了?”
謝玉茵委屈的紅著眼,低泣道:“之前孫家的事是我有錯,可是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你難道真的就不管我了?難道你忘了嗎,要不是我和徐至的孩子沒了,我被徐家百般刁難,我怎么會糊涂的去拿府里東西討好他們?”
謝淮知想起謝玉茵那個沒了的孩子,原本不耐的神色動搖了幾分:“不是我不帶你們,是真的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東宮的帖子只說邀請你和家眷,又沒說家眷是幾人,以前宮宴也有一府去好幾人的?!?/p>
她還在閨中時,就曾和謝玉嬌一起,跟著父親母親進宮赴過宴。
謝玉茵哀求:“你就帶我們?nèi)グ?,我保證,等進宮了之后我一定安守本分絕不亂來,而且你看意哥兒,他都病了這么久了,外頭那些人又胡說八道,旁人都以為你是厭了他,你就當(dāng)是帶他去散散心,也好能堵了那些人的嘴?!?/p>
她說話間推了謝翀意一把,謝翀意小臉帶著病色,怏怏道:“父親,我想去?!?/p>
謝淮知是真心疼愛謝翀意的,他就這么一個孩子,怎么能不在意,可是帶著他們進宮,沈霜月那邊……
“他們既然想去,就帶上吧?!?/p>
不遠處的聲音讓謝淮知怔了下,他扭頭就見沈霜月帶著胡萱款款朝著這邊走來。
她身后沐著陽光,肌膚雪白細膩,瑩潤頰邊抹了胭脂艷若朝霞,身上的玄色貂毛斗篷織了金線,走動之間,露出里面緋色的云紋織金軟煙羅長裙。
似是怕冷,她下顎藏了一半在毛領(lǐng)之下,手中抱著包裹著皮子的手爐。
額上輕點的花鈿,仔細描過的細眉,那微微上揚的眼尾,都讓她如同淌著甜汁的荔枝,既有少女未曾退卻的明媚,又多了些成熟婦人的糜艷風(fēng)情。
謝淮知眼底閃過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