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抄在長袖里,未全挽起的頭發(fā)有幾縷被風(fēng)吹的落在了臉上,漆黑眼仁比冬雪還冷。
“壽宴那日的事,你雖然不知道是你母親所為,但沈婉儀的死你不該沒有懷疑,可是你縱容了她們,更是在明知我可能是被冤枉之下,依舊順水推舟娶了我。”
“我不知道你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思,這幾年對我處處羞辱,縱容所有人對我惡言相向,好似踩著我就能成全你對沈婉儀的深情。謝淮知,有些事情你雖然不是罪魁,但是并不無辜?!?/p>
“不是這樣的!”
謝淮知指尖發(fā)抖,步履踉蹌上前。
見沈霜月猛地退后兩步,他滿是難堪地停了下來,
“我沒有想要羞辱你,是你姐姐告訴我,你衷情于我,是你姐姐不時在我耳邊說你對我有意,那段時間你時不時送東西過來,入府時更對我熱切,我以為你是真的對我有那份心思?!?/p>
“那天事發(fā)突然,婉儀身死,你又名節(jié)盡毀,眾目睽睽之下,我若是不娶你,沈家不會讓你好過?!?/p>
見對面女子神色冷漠,他聲音微顫且急,
“我剛開始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反應(yīng)過來時,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你姐姐已經(jīng)死了,沈家不會允許毀了你之后再毀了她,況且就算當時揭穿真相,可你畢竟已經(jīng)跟我有過肌膚之親,除了嫁給我你沒有更好的選擇?!?/p>
他吐息艱難,眼中通紅,
“我當時以為你對我有意,以為你是愿意的,所以想著等你入府之后再想辦法補償你,我以為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總能有機會補償你受的委屈……”
“補償?”
沈霜月聞言定定看他,似是被他話的氣到,喉間聲音重了幾分。
“你的補償,就是讓我聲名狼藉之后,被你們謝家人羞辱踐踏?你的補償就是讓你府中連個下人,都能指著我鼻子罵我一句,不知羞恥爬床的賤人?”
“你讓我和沈家離心,讓我成為你重情重義的踏腳石,讓你母親、你妹妹將我貶入塵泥,就連你謝淮知,這四年你何善待過我半點?!”
謝淮知臉色慘然:“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這并非我本心……”
沈霜月剛嫁進來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補償她,但是那個時候沈婉儀剛死不久。
他怕事情暴露,怕她察覺異常,根本不敢表露的太過明顯,而且那時外間流言蜚語喧囂,他又剛死了妻子,若是轉(zhuǎn)頭就對沈霜月這個“殺人兇手”好,旁人會怎么看他?
謝淮知不敢跟她親近,只能將人送進霜序院里,讓人暗中照拂,那段時間她前往裕安齋請安時,他都會盡量過去,怕母親他們太過為難她。
他只想著再等等,等她和府中相處和睦下來,等沈婉儀的死隨著時間淡去,外面不再有那么多人盯著他府中時,他再找個借口跟她“修好”。
沈霜月嫁進來一年之后,沈婉儀的“妻孝”過了,他就尋了借口進了她房中,可是沈霜月的反應(yīng)跟他所想完全不同。
她沒有歡喜,沒有高興,只是皺著眉毫無害羞地問他去霜序院做什么。
她絲毫沒有看到他給的臺階,更無半點熱情,反而在他稍有靠近時就如同驚弓之鳥,滿臉抗拒避嫌,一口一個我從未覬覦你,將謝淮知的自尊驕傲碎了一地。
滿腔彌補之心變成了惱羞成怒,他氣急之下說了一大堆惡言之后憤然離開,而第二天沈霜月面對他時的平靜冷漠,更是讓他難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