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沉聲道:“我要的不是一兩萬石,而是能管一地州府渡冬的糧食?!?/p>
于洪西錯愕:“你說多少?”
一地州府?!
那得多少糧食?。?!
于洪西自從從良之后,也跟著學(xué)了理賬做生意,雖然不如沈霜月這般精通,可一些最起碼的東西他卻是知道的。
大業(yè)州府眾多,也有大有小,可就算最小的州府,那一日所耗糧食也是極為驚人的,更何況是要渡過整個冬天,那所需要的數(shù)目,光是想一想都能讓人頭皮發(fā)麻。
“小姐為何要這么多糧食?”于西洪問道。
沈霜月抿抿唇,朝著他說道:“你們鏢行入冬之后,可曾接過押運糧食的單子?”
于西洪不懂她問這個做什么,卻還是老實說道:“當(dāng)然有,西南本就多產(chǎn)糧,走水道經(jīng)官路要給的銀子太多,但走陸路又容易遇到截道的,所以每年鏢行都會接不少押運糧食的單子?!?/p>
于家在水路、陸路都有人,而且與官道上的那些人也“混的熟”。
讓他們隨行押運,不僅能少給很多疏通的銀子,也同樣能保貨物周全,所以那些糧商大多都會花一筆銀子找他們買平安。
“那你可有察覺,今年與往年有什么不同?”沈霜月問。
“不同?”于西洪愣了下,濃眉皺起后,遲疑著說道:“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同吧,今年水路封江的早,再加上漕運上出了亂子,倒是走陸路運貨的人多了起來,這兩個月押運糧食的單子也多,而且還都是很大的單……”
往年多的是一兩萬石走一趟的,可是今年天冷之后,就接了兩個過十萬的大單子,而且這段時間單子更是多了起來,好像整個西南的糧商,都在朝著北邊兒跑……
等等。
于西洪也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北邊并不缺糧,西南往年雖然也會運糧北上,但只要不是遭逢戰(zhàn)事或是大災(zāi)大難,絕不會這般頻繁,可是如今卻像是有什么,引著所有西南糧商前仆后繼。
北邊有什么東西,吸引這些向來只看得到利益之人?
他驀地抬頭:“小姐,有人囤糧?還是,翻炒糧價?”
之前戶部的事情,就已經(jīng)讓沈霜月有六成把握,北地那邊亂了,如今再知道西南糧商蜂擁北上,大量糧食運往北地。
按理說這般動靜之下,京中早該有所察覺,可是京里這么多行商之人卻無半點消息走漏,那六成猜測,已變成八九成。
之前還以為京中糧價是突然暴漲,可如今看來,那糧價怕是還被人刻意壓了一段時日,否則以西南的動靜,那糧價早該穩(wěn)不住鬧的人心惶惶才是,而不是到了現(xiàn)在“才”漲了一倍有余。
沈霜月深吸口氣,朝中之前剛打了蠻族,雖休養(yǎng)生息了一年,可之前數(shù)年的征戰(zhàn)幾乎耗空了國庫的糧。
之前皇城司抄家弄回不少銀子填充國庫,鹽稅上面可能也賺了一筆,但先不說那些對于北地來說杯水車薪,就是庫中有銀,怕也無糧。
京中有人刻意瞞著消息,裴覦他們?nèi)缃裾诓榇耸?,如今北邊賑災(zāi)的事又和肅國公府牽扯,她得以防萬一。
她學(xué)著行商時,大表兄教給她的第一句話就是。
賺錢可以,賺人命錢,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