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我管她是你姐還是你媽,我問你到底出啥事了!”
唐素穎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說:“哦!她喘不上氣了!”
老張?zhí)鹬割^準備訓(xùn)斥,
李冬生趕緊接過話茬,搶著解釋:“過敏!酒精過敏!起了一身水腫和紅斑,剛才還吐了一回,現(xiàn)在呼吸也不順暢!”
老張一聽,這才算是明白了。
他揉了揉疲憊的眼睛,走上前,伸手掰開唐素君的嘴唇。
“傻愣著干啥呢,把燈拿過來?。 ?/p>
唐素穎愣了一下,趕緊把馬燈遞過去。
老張接過馬燈,往唐素君喉嚨里照了照,隨后松了口氣。
“還行,喉頭沒水腫,就是普通過敏,問題不大?!?/p>
聽到這話,李冬生和唐素穎懸著的心才落了一半。
“你倆擱那兒傻愣著干啥玩意兒???還不麻溜地把人給我抬屋里來!”
老張扯著嗓門喊,說完就邁著小碎步,先一步鉆進了診所。
老張平常就睡在這診所里,因為大半夜老有人敲門看病,他怕吵著老伴跟孩子們睡覺,就干脆一個人搬來了診所睡。
村子里的人也都體諒他,有點小毛病,能扛就扛一扛,等天亮了再過來,都盡量不去打擾人家。
這診所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小土房,一進屋,就能瞧見墻角那藥柜少了一扇柜門,里頭露出印著“備戰(zhàn)備荒”字樣的葡萄糖空瓶子。
診床的被單也是縫縫補補的,上面鋪著一張獸皮褥子。
雖說這診所看著簡陋,可打掃得干干凈凈,一點灰都沒有。
李冬生和唐素穎把唐素君平平穩(wěn)穩(wěn)地放在床上。
這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了,剩下只能干等著。
老張晃晃悠悠地戴上老花鏡,眼睛瞇成一條縫,伸手摸出一盒銀針,拿到油燈上把針尖燎得黑黢黢的:“按老方子,扎合谷?!?/p>
“人都翻白眼了,還扎啥針吶!”
李冬生一把攥住老張的手腕,“趕緊打抗過敏的針劑??!你還怕我不給你錢嗎!”
老張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猛地拉開藥柜抽屜:“我也想打啊,你能給我變出針劑來啊?”
李冬生伸頭一瞧,那個印著“上海生物制品研究所”模糊鋼印的抗過敏針劑盒里,空蕩蕩的,啥都沒有。
這條件就這樣,老張一個人要看顧整個村子的人,他能不想用好藥嘛,可關(guān)鍵是沒有啊。
“要不試試土方子?”老張一邊說著,一邊從陶罐里掏出一把干的蚯蚓。
“泡上燒酒吞下去,指定能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