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余佑安頭一回叫她,姜隱也好奇是什么事能讓他主動找自己搭腔:“侯爺有何吩咐。”
余佑安喉結(jié)動了動,右手握拳負于背后:“他們既要留下,你便讓他們住著,至于他們說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心上,不理會就是了?!?/p>
這話聽著,像是他在關(guān)心自己,但她心里明白,他約莫是擔(dān)心余家人鬧出什么來,她這個擺設(shè)的侯府少夫人會從佛龕里逃出來生事吧。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毫無感情的笑容:“侯爺沒瞧出來嗎?我比他們更無賴?!?/p>
說罷,她轉(zhuǎn)身,芙蓉花暗紋的裙裾飛旋,掃過他的皂靴,身形如幻化成蝶,輕盈地下了臺階。
余佑安看著她邁著輕快的腳步到了院門口,抬手逗了逗宣哥兒,這才領(lǐng)頭出了院子。
“侯爺?!焙瘟智臒o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余佑安在背后的手一緊,輕緩開了口:“你,去查一查她之前的事?!?/p>
何林看了眼院門處:“是?!?/p>
下午,等宣哥兒小憩醒來后,姜隱喂了他一些吃的,又帶著他去看太夫人。
“他們還在?”她突然想起余道遠他們,就問起了芳云。
“是,都回了以前各自的院子。”芳云說著,憤憤不平地冷哼了一聲,“前些時候侯爺與少夫人大婚,太夫人請他們早些過來幫忙,個個都推三阻四的?!?/p>
芳云說著,又啐了一口唾沫:“太夫人請他們吃完酒席留下過夜,第二天也好喝杯侄媳婦茶,他們倒好,一個比一個跑得快,今日倒是有臉皮住下了。”
姜隱勾著唇角笑,她曉得余道遠他們不肯留下的心思,畢竟侄媳婦茶也不是空著手就能喝的。
“四妹妹,你說這話就沒良心了,什么叫我們氣到祖母了,明明是祖母自己偏心,難道我們還說不得了。”
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姜隱忽地抬手,阻止了幾人前行。
芳云側(cè)耳聆聽,而后壓著聲音低語:“好像是大姑奶奶?!?/p>
芳云口中的大姑奶奶,正是余佑蕓,看來是她在和余佑瑤說話,不過,聽這話的語氣,聊天似乎并不和睦。
“祖母何曾偏心了,這家主之位也是無奈之下,祖母才讓兄長接下的?!庇嘤蝇幏瘩g著,但語氣并不堅定,看來是被余佑蕓壓制了。
余佑蕓冷哼了一聲:“你如今當(dāng)著侯府姑娘,穿金戴銀,錦衣玉食,自然舍不得你兄長的家主之位,但余家家主素來由長子以繼,你如今的生活,那本該是我的?!?/p>
“大姐姐你……”余佑瑤想反駁,但又不知該怎么說才能將人說得心服口服。
姜隱聽了這話,看了芳云一眼,隨后循著聲音上前,抬手拔開了矮樹枝,只見兩人側(cè)身而立,一個雙手叉腰,橫眉怒目,一個咬著下唇,不停地絞著手里的帕子。
正當(dāng)她以為余佑瑤又要以示弱為結(jié)局時,沒想到她皺眉突然喊了一句:“我花的都是兄長的錢。”
“你兄長是家主,你說花的是他的錢就是他的了?指不定都是余家的。”余佑蕓頗得了幾分其父真?zhèn)?,也是個胡攪蠻纏,睜眼說瞎話的,余佑瑤是斗不過她的。
姜隱收回手,邁步往前去尋矮樹墻的入口。
“呦,這是什么鳥在叫啊。芳云,是鳩鳥吧,咱們侯府哪兒來的鳩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