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深吸幾口氣,猛地轉(zhuǎn)向身后越聚越多的看客,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柳氏徹底慌了神,死命拽他衣袖:“你不能說啊,雪兒還要在秦家活命,你這是要逼死她啊。”
姜海轉(zhuǎn)頭姜海獰笑:“這個不孝女,她都不顧爹娘死活了,你還護著她做什么?”
說著,姜海踏前一步,對著人群振臂高呼:“諸位父老,我姜海是罪人,我認!可這秦度,又是什么好東西?!?/p>
“他與他舅家表妹早有婚約,人家出錢出力供他讀書,結(jié)果他一朝高中,轉(zhuǎn)頭就嫌表妹體弱多病,悔婚也就罷了,還極盡羞辱之言,將那表妹氣得嘔血而亡,可憐他舅父……”
姜海的聲音如同洪鐘,將秦度發(fā)跡前的骯臟老底,血淋淋地抖了出來。
馬車內(nèi),姜隱微微后仰,靠進余佑安懷里,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果然曉得這些腌臜事,竟還同意將姜雪嫁到秦家?!?/p>
“蛇鼠一窩罷了?!庇嘤影箔h(huán)住她的肩,低聲嘆息,“自己一身腥臊,又怎會嫌旁人臭?再者,那不是姜雪自愿的嘛?!?/p>
姜隱點頭,目光重新投向?qū)γ妗?/p>
“此后,他又因沒得到官職四處攀扯關系,這京城里但凡有權(quán)有勢之家的姑娘,哪個他沒盤算過,只可惜高不成,低不就,最后他將主意打到了我家身上?!?/p>
柳氏已然瘋魔,撲上去死死捂住姜海的嘴,聲音帶了哭腔:“別說了,求你了,雪兒會被他打死的?!?/p>
女兒畢竟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無論怎樣,她都希望她能好好的。
“姜?!币宦暠┖热珞@雷炸響。
秦度滿面鐵青,風一般沖下臺階,一把攥住姜海的衣襟,他的身后跟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家丁。
“怎么,想打我?”姜海非但不懼,反倒像是被這一抓激起了最后的兇性,嘶聲怪笑,“打我女兒還沒打夠?是不是又把她打得爬不起來,才不敢出來見爹娘?!?/p>
此話一出,瞬間點燃了圍觀人群的議論熱情,交談之聲也更大了。
秦度被那無數(shù)道鄙夷的目光刺得臉上肌肉抽動,狠狠甩開姜海,強壓怒火,聲音淬了冰碴。
“岳父,我如今還肯叫你一聲岳父,是看在你女兒給我秦家生了兒子的份上,否則,似你這等弒殺發(fā)妻、殘害無辜的敗類,我見一次打一次,你還有臉上門吠叫?!?/p>
他眼神輕蔑地掃過姜海沾滿塵土的衣襟,如同在看一灘濁物。姜海于他,已成廢棋,留著姜雪,不過是看在嫡子的份上。
“我做什么,輪不到你來置喙?!苯氐谆沓瞿樒?,梗著脖子,“我是你丈人,你今日不養(yǎng)我,我就告到官府,告你個忤逆不孝?!?/p>
秦度聞言,臉上最后一絲偽裝出來的恭敬也徹底撕下:“丈人?好得很!”他陰冷一笑,如同毒蛇吐信,“那你現(xiàn)在就把你的好女兒領回去!休書我立刻就能寫!”
他巴不得甩掉這個燙手山芋。只要兒子在手,姜雪是死是活,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