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繼續(xù)牽扯進來的,”許梔突然說道,眼里滿是無奈,“沒有青銅鏡,我就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孟宴卿的目標(biāo)是我,你不必一直……”
“許梔,”殷霽珩打斷她,上前一步握住她搭在扶手上的手。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輕輕蓋住她微涼的指尖,叫她指尖蜷縮,“我不管有沒有那面鏡子,我只是不會讓你獨自面對危險?!?/p>
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記得嗎?”
三年前他遇刺,要不是許梔偶然路過,他早就成了荒山野嶺的一具枯骨。
許梔別過臉,耳尖微微發(fā)燙:“那不一樣?!?/p>
“怎么不一樣?”殷霽珩笑意更深,“你救我一次,我護你一世,這很公平。”
“我知道你們現(xiàn)代人不信什么山盟海誓,但在我這里,你永遠(yuǎn)可以安心?!?/p>
許梔鼻子突然發(fā)酸。
她猛然想起孟宴卿當(dāng)年也說過類似的話,可結(jié)果呢?他于蘇安怡大婚當(dāng)日的紅綢刺痛了她的眼,六歲的孟煜仰著臉說“安怡姑姑才是我娘”時,她又是怎樣的心情?
可眼前人眼神熾熱,那張面容誠摯,又和孟宴卿截然不同。
一雙黑如古潭的眼眸盯得她不敢看過去。許梔長睫撲扇得很快,似乎在給面頰降溫。
自打這家伙上次偶然透過鏡子和她偶然表明心意后,他就越來越直白了。不是古人嗎?怎么比現(xiàn)代人還熱烈。
許梔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承諾是最沒用的東西?!彼龔埩藦堊?,輕輕吐出這句話。
殷霽珩一眼看出她的猶豫,輕輕松開手來,淺笑一下,歪著腦袋看她:“沒關(guān)系,不必現(xiàn)在回答我。等我們安全了,有的是時間。”
許梔猛然又想起一事:“如果搬出去住,長公主那邊……”
“阿姐……”殷霽珩隨口道,隨即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輕咳一聲,“我是說,長公主殿下很理解我們的處境。”
許梔沒反應(yīng)過來,輕輕點了點頭。
似乎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殷霽珩從袖中取出一張圖紙鋪在桌上,抬手指了指院落一角:“這是院子的布局。你的房間在這里,有暗門通向密室,如有危險可以立即躲避?!?/p>
許梔低頭看圖,那圖紙繪制得極為精細(xì),連圍墻的高度和周邊街道都標(biāo)注得一清二楚。這安排實在周密,甚至連周圍街道都調(diào)查了一遍,看來工作量不小。
“你準(zhǔn)備得很充分?!彼p聲道。
殷霽珩笑了笑:“為了你的安全,再充分都不為過?!?/p>
許梔避開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
殷霽珩慢悠悠地站起來,也不拆穿她依然發(fā)紅的耳朵:“我去安排馬車?!?/p>
走到回廊拐角,許梔才敢回頭。殷霽珩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似乎被陽光燙了一下,許梔回過頭,腳步也下意識地加快了些,并不知身后人目光如何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