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慌亂到模糊的瘦小影子,不由分說地扎進(jìn)他的牢籠里。
葉蓁蓁只看到了那只手。
他右手還握著沾血的刻刀,左手的鮮血如注,形狀模糊的木雕還握在手里。
好在不是她想的那樣。她深深呼氣,空白的大腦里只有葉連宛被白布蓋上時(shí)從擔(dān)架上垂落的手,凝結(jié)變色的血成了巨大的網(wǎng),潑向她。
她按下自己的慌亂,盡量控制著顫抖的手。
萬幸,她帶了應(yīng)急的藥品。
“叫張肅來?!?/p>
那陰郁的男人聲音是極為冷漠。他不要她包扎,避開她的動(dòng)作。
“張管家出去了,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言下之意是現(xiàn)在沒有別的選擇,周頌雪不喜歡和陌生人離得太近,別開臉,冷冷下了逐客令:“我說,叫他回來?!?/p>
窗簾拉著,房間幽暗。
葉蓁蓁一瞬間覺得那張蒙在陰影里濃墨勾勒出深邃陰郁的臉,似乎在哪見過,沒來得及多想,她打開藥箱,半蹲在地上翻找。
“抱歉?!?/p>
周頌雪不知道有什么好抱歉,直到她抓住自己的手,“我包扎后就走,很快的。”
他皺眉,只能感覺溫?zé)岬谋窍⒙湓诤芙牡胤?,她專注地湊近他的傷口,體溫似乎是燙的,他的手心也被奇異的灼燒感刺痛。
空氣里多了一種很淡的香水味道,是辛甜微苦的藥草香調(diào),他并不反感。
棉簽蘸了酒精清理傷口,然后是止血藥和紗布,柔軟的紗布一圈圈纏上去。
葉蓁蓁握著他的手,固定著不讓他躲開。
周頌雪的耳朵微動(dòng),潛藏在陰暗里的嘈雜聲音短暫地退潮,他只能聽見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還有鮮活的心跳。
“砰,砰,砰?!?/p>
卻不知道來自誰的心臟。
他不動(dòng),直到葉蓁蓁處理好傷口,她又一次說:”抱歉?!?/p>
聲音里帶著慌亂,他下意識(shí)伸手,卻什么也沒抓住。
誤闖的小鹿奔逃,房間里回歸死一般的寂靜。
血腥味還粘連在她的鼻腔里。
葉蓁蓁神色維持著鎮(zhèn)定,但一出門,腿軟地跌坐在地上,她大口的喘息,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步走回房間。
她想起葉連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