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時在老太太家里長大,沒少見識她對待周平棠的戰(zhàn)斗力,光是掃把和狗血都不夠她用,有一回周平棠登門,要“請阮云回去處理事務(wù),主持大局”,被她牽著的兩條惡犬咬掉了褲子。
周頌雪只是有點(diǎn)恍惚,她的病癥太重,重得把曾經(jīng)護(hù)在身后的孫子,當(dāng)作了最憎惡的仇人。
血緣這種東西,真是捉弄人。
阮苓芳一把將葉蓁蓁扯過,眼睛在她身上過了一圈,掃描似的確認(rèn)自己的寶貝女兒完好無損,轉(zhuǎn)頭剜了周頌雪一眼。
她對周頌雪沒有什么好臉色,“我早跟你說了,那小子油滑得很,根本不能相信,你耳朵是堵住了不成?”
在老太太的記憶里面。她的女兒就像這樣機(jī)靈漂亮,大方得體,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卻在感情上拎不清,那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耍嘴皮子,她就什么都相信了。
“聽沒聽懂啊,阮云!我把你養(yǎng)成傻子了嗎,上趕著讓人家騙!”
她用勁地拽著葉蓁蓁往里走,一面回頭瞪著那“不懷好意”的男人,都快跟到門口了,死心不改地賴在她家不成?
老太太不讓周頌雪進(jìn)門,叫那只小黃狗:“狗崽子,去咬他!”
這可不行!葉蓁蓁攔在周頌雪面前,“您看錯了,他是——”
“看錯個屁,我能看錯人?我看你是眼睛壞掉了,看什么臟東西都是好人!”
飛奔過來的小狗顯然不像老太太這么不認(rèn)人,嗅著熟悉的氣味,它也只是熱情圍著他倆轉(zhuǎn)圈,老太太罵它:“小狗崽子,屁用沒有!”
它委屈地嗚嗚叫,上前蹭蹭周頌雪的褲腿求安慰。
“出去,不要臉的臭男人!敢把心思動到我女兒頭上,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葉蓁蓁看著她舉起拐杖過來。
她情急抓住了老太太的拐杖。
本來還一臉兇悍的阮芩芳愣了愣,面上的狠換作了陰沉,烏云蓋頂似的難看。
她呵斥:“松開!阮云!”
葉蓁蓁松開了手,看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扭開。
“好,好得很!你以后別哭著回來求我!”
老太太氣憤地丟了拐杖,一瘸一拐地地進(jìn)屋,門砰一聲帶上。
一場鬧劇作了結(jié)尾。
屋子是老式花園洋房,上世紀(jì)初的造型,有點(diǎn)德國建筑的痕跡,三開間格局,古樸里帶著渾然天成的氣派,昭示它曾經(jīng)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