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月退至一旁,看著張?zhí)t(yī)將數十根銀針依次刺入秦素玉頭部的穴位。
每針落下,江初月的心都跟著顫。
半個時辰后,張?zhí)t(yī)收起銀針,若有所思:“將軍顱骨有多處舊傷,面骨也有正骨痕跡。這般頻繁的頭部創(chuàng)傷,最易導致記憶紊亂,需好生調養(yǎng)才是?!?/p>
謝臨淵敏銳抓住關鍵詞:“記憶紊亂?是否會有失憶的癥狀?”
“正是如此。”張?zhí)t(yī)頷首,“輕則記憶模糊,重則全然忘卻前塵。看秦將軍顱骨多坑洼,怕是被撞了好幾次。”
謝臨淵若有所思:“怪不得?!?/p>
這些年,謝臨淵也在派人暗中尋找江初月姐姐的下落,也不是沒懷疑過秦素玉就是江滿月。
可秦素玉一直堅稱,她的親生父親是個鐵匠,她自小生活在涼州城外,謝臨淵遂打消了這個懷疑。
如今想來,或許正是那些舊傷讓她遺忘了幼時記憶。今日這一撞,反倒陰差陽錯喚醒了塵封的往事。
待張?zhí)t(yī)離去,江初月重新坐回床畔。
燭光下,秦素玉的面容與記憶中那個白皙秀麗的少女漸漸重合。
盡管經年風霜讓秦素玉皮膚微黑,面頰留疤,但江初月知道,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姐姐。
回來了就很好,活著就很好。
翌日天蒙蒙亮,窗外的鳥雀啁啾不停。
江初月在嘰嘰喳喳的鳥叫中醒來。意識剛回籠,她猛得坐起來。
她發(fā)現自己已經睡在主屋的床榻上。
江初月掀被下床:“寶珠,秦將軍如何了?”
寶珠飛快跑進來:“王妃安心,秦將軍已經醒了。張?zhí)t(yī)方才來把過脈,說秦將軍身子骨硬朗,養(yǎng)些日子就能恢復?!?/p>
江初月匆匆穿好衣裳繡鞋,顧不得梳洗便往側院奔去。
雨過天晴,側院庭院里泛著清淡的草木清香,滿院子的潮氣兒。
江初月跑到側院內屋:“姐——”
一聲“姐姐”還未喚完,便生生卡在喉嚨里。
晨光斜照的床榻前,北越使臣元梟正拄著拐杖坐在繡墩上。他修長的手指沾著藥膏,小心翼翼地為秦素玉敷抹右肩傷口。
秦素玉半褪衣衫,蜜色肌膚上那道猙獰傷疤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