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欽指著圖上幾個點:“磚窯四周多是荒草跟小樹林,這兩個土包,視野開闊,可以安排觀察哨。這里,是磚窯唯一的進出路,”他點了點圖上一條窄道,“咱們可以在這兒設(shè)個套。不過,也得防著他們從后山那片墳地繞過來,那邊雖然路不好走,但勝在隱蔽?!?/p>
秦明遠接話:“我們的人會帶足通訊設(shè)備,確保各點聯(lián)絡(luò)暢通。目標一露面,立刻通報。磚窯里頭亂七八糟的,抓人的時候,得防著他們仗著地形硬抗,或者狗急跳墻毀東西。小李,你帶人提前摸排一下,重點是退路和可能的藏匿點?!?/p>
小李應(yīng)聲:“明白,秦副處。我會安排爆破組的同事攜帶非致命性震爆彈和煙霧彈,以備不時之需?!?/p>
高老三聽得一愣一愣的,對那些“震什么彈”不大明白,但他有他的顧慮:“老板,秦先生,那幫孫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萬一他們帶著刀子家伙呢?”他比劃了一下,“咱們不能赤手空拳跟他們碰啊?!?/p>
林楚欽掃了他一下:“所以,咱們的人也得有準備。你明天帶幾個機靈點的小伙子,守在外圍,車上備好家伙。但記住,盡量抓活口。我得從他們嘴里,撬出點有用的東西來?!彼f話的聲氣,帶著點不容置喙的冷。
王村長也被叫了過來,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布置,臉一陣白一陣紅的。一想到明天自個兒要單獨去見那些心黑手辣的“技術(shù)員”,腿肚子就有點不聽使喚,端著茶碗的手也微微發(fā)顫,茶水漾出了幾滴。
林楚欽看出他緊張,拍了拍他肩膀:“王村長,別慌。我們的人就在你附近,他們動不了你一根汗毛。你就按咱們說好的,把他們穩(wěn)住就成。這事兒辦妥了,你就是王家村的大功臣,以后村里人誰不敬你三分?”
秦明遠也放緩了語氣勸慰:“王村長,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對方是來取‘貨’的,在沒拿到東西之前,不會輕易節(jié)外生枝?!?/p>
聽兩人這么一說,王村長心里才踏實了點,他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心,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頓:“林老板,秦先生,你們放心,豁出去了!為了村子,為了大伙兒不再受騙,我老王這條命,明天就交給你們安排了!”他說這話時,胸脯倒是挺起來了,只是聲音里還夾著那么一絲絲的虛。
高老三在旁邊嘿了一聲:“村長硬氣!明天俺給你殿后!”
林楚欽嘴角幾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
第二天,天剛擦亮,幾條人影就悄沒聲地摸進了鎮(zhèn)西頭那片廢棄的磚窯地界。
林楚欽和秦明遠貓在一個高點的土坡后頭,坡上雜草叢生,正好擋住了身形。從這兒能把磚窯入口和王村長待會兒停車的地方瞅得一清二楚。
時間一分一秒地挨,四周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只有風(fēng)吹過荒草的“沙沙”聲。
快到十點鐘,一輛破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出現(xiàn)在通往磚窯的小土路上,騎車的是王村長。他懷里揣著個鼓囊囊的布包,里頭是秦明遠叫人備好的“錢”——上頭幾張是真票子,底下全是裁剪好的報紙,分量倒是足得很。
王村長按著說好的,在離磚窯入口還有百十來米的地方停了車,他先是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然后才裝作不經(jīng)意地朝四下里張望,那樣子又急又有點怕,倒有幾分真情實感。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就在王村長第五次掏出手帕擦汗的時候,磚窯那邊總算有了點響動。
兩個人影從磚窯破爛的門洞里鉆了出來,一個高,一個矮,都戴著草帽,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整張臉。
他們沒直接奔王村長去,反倒在磚窯附近繞了一小圈,跟搜食的野狗似的,時不時朝四周瞅瞅,警覺得很。
“來了?!鼻孛鬟h壓低了聲音。
林楚欽全神貫注地鎖定那兩個人。
那兩人東張西望了好一陣,估摸著沒瞅出什么不對勁,這才朝王村長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