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蘭使勁點了點頭,那話里頭,全是實實在在的勁兒:“我曉得您看不上我,我也不硬賴著您??晌蚁雽W個真本事,讓我爹娘的日子能好過點兒。我爹那腿腳,您也曉得,不利索,重活干不了,就靠我娘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要是我能學會種藥,家里頭興許就能寬裕些?!?/p>
她頓了頓,話說得越發(fā)懇切了:“林神醫(yī),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您要是肯教我,就算讓我在百草堂白給您干活,我都樂意!”
林楚欽瞅著她,這姑娘眼神清亮,話里頭沒摻半點兒虛假,是真心實意想學門手藝。
他心里頭快速地盤算了一下,之前也確實跟鄉(xiāng)親們提過這茬兒,便點了頭:“成。既然你有這個心,那我林楚欽也不是那藏著掖著的人。不過,我可得把丑話說在前頭,種藥這活兒,看著容易,其實門道多著呢,不是耍著玩的,你可得有數(shù)。”
劉玉蘭一聽這話,那張原本有些黯淡的臉,立馬就亮堂起來,透出了幾分神采,趕緊連聲道謝:“謝謝林神醫(yī)!謝謝林神醫(yī)!我一定好好學,絕不給您丟人!”
“先甭急著謝我?!绷殖J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扭頭就沖著正在院里拾掇工具的高老三喊了一嗓子:“老三,你去村里頭吆喝一圈,就說明兒個上午,我在村頭那塊空地上,教大伙兒怎么種藥?!?/p>
高老三一聽,手里的活兒都停了,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樂了:“老板,這可是您的獨門手藝??!真舍得就這么教給他們?”
“鄉(xiāng)親們信得過我林楚欽,我也不能讓他們白白空歡喜一場?!绷殖J的語氣平平的,卻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勁兒,“再說了,一個人富了不算啥,得讓大伙兒都跟著富起來,咱們百草村才能真真正正地立起來,不受人欺負。”
高老三聽得心里頭熱乎乎的,一挑大拇哥,由衷地贊道:“老板,您這心氣兒,絕了!我老三服氣!”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村頭那塊平日里空曠的場地上,就烏泱泱地圍了一大圈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瞅著,交頭接耳,等著林楚欽發(fā)話。
林楚欽也沒端什么神醫(yī)的架子,就那么普普通通地站在人堆里,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鄉(xiāng)親們,今兒個,我就把我這手種‘板藍根’和‘金銀花’的道道,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給大伙兒捋一遍?!?/p>
“頭一樣,也是最要緊的,就是選地。”他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捻了捻,指著腳下的土地說道,“這土啊,得選松快、透氣的,最怕水積在那兒排不出去,把根給漚爛了。你們回頭刨地的時候,抓把土攥在手里,能捏成個團,再用指頭輕輕一碰,就能散開,那樣的土,就八九不離十了?!?/p>
王大伯性子急,立馬舉手問:“林神醫(yī),那要是自家的地不好,土不行,那可咋整?”
“問得好!”林楚欽贊許地點了點頭,“地不好,土不行,咱們就得想法子把它弄好。往里頭摻點兒漚爛的樹葉子,草木燒成的灰,還有漚熟了的糞肥。大概的比例,三份土,摻上一份爛葉子,一份草木灰,再來一份糞肥。都給我記牢了,那新鮮的糞疙瘩可不能直接往地里使,毒性大著呢,得先漚熟了,不然能把藥苗的根給活活燒死!”
大伙兒聽得連連點頭,有幾個腦子活絡,識字的,趕緊掏出隨身帶著的紙筆,歪歪扭扭地劃拉著,生怕漏了一個字。
“第二樣,就是育苗?!绷殖J從隨身的布袋里摸出幾顆飽滿的種子,攤在手心給眾人看,“就說這‘板藍根’的籽兒,種之前,得先拿溫水泡上半天。那水溫不能太燙,手放進去不覺得燒得慌就成。把籽兒泡透了再種下去,這樣出苗才多,苗也壯實?!?/p>
李家嫂子擠上前來,急切地問道:“林神醫(yī),那金銀花呢?金銀花也這么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