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林的,不就是仗著會幾手莊稼把式,懂點(diǎn)狗屁醫(yī)術(shù),在村里頭攢了點(diǎn)不值錢的名堂嗎?就他媽的敢不把我王大發(fā)放在眼里!”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挑在我結(jié)婚擺酒這天,也跟著擺酒唱對臺戲,把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客人都給勾搭過去了!”
“黃毛哥,你說說,這不存心打我王大發(fā)的臉嗎?這口氣,我咽不下??!”
王大發(fā)那張嘴,跟抹了蜜似的,把林楚欽描繪成了一個背后捅刀子、搶他風(fēng)光的小人。
黃毛越聽,那火氣越是“噌噌”往上冒,又連灌了兩大杯劣質(zhì)白酒,腮幫子上的黑蝎子刺青隨著他嚼檳榔的動作,一鼓一鼓的,更添了幾分兇戾。
“媽的,反了他了還!”
豹哥——道上混的小年輕都這么稱呼他,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摜,杯子“哐啷”一聲,碎瓷片迸得到處都是。
“一個鄉(xiāng)下看病的,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他吐了口唾沫。
“不就是仗著人多,會幾下莊假把式?”
“走,哥幾個替你把這口氣出了!”
豹哥在縣城里頭,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混子。
手底下攏著一幫游手好閑的后生,平日里幫人看看場子,打打小架,都是家常便飯。
聽說跟局子里某個管事兒的還沾著點(diǎn)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關(guān)系。
所以啊,在縣里那一片兒,他向來是橫著膀子走的,尋常的生意人見了他,都得繞道。
在他豹哥看來,林楚欽這種鄉(xiāng)下郎中,就算有點(diǎn)蠻力,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簡直是茅廁里頭打燈籠——找死!
“兄弟們,抄家伙!”
豹哥蒲扇般的大手一揮。
他身后那七八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小年輕,“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來。
有的從摩托車后座底下摸出銹跡斑斑的鋼管。
有的干脆就地抄起缺了腿的破板凳。
一個個臉上都掛著不懷好意的笑,跟著豹哥,殺氣騰騰地就往百草堂那邊去了。
王大發(fā)一瘸一拐地緊跟在后頭,臉上的頹廢一掃而空,換上了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興奮,眼珠子都紅了,就等著看好戲。
百草堂門口,正是熱鬧喧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