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孩子稚嫩嗓音,楚潼熹才如夢初醒。
她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淚,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孩子,努力勾出溫柔笑意:“沒有、沒有人欺負娘親,娘親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等會兒就好了,你們去洛淵爹爹的院子,今晚跟他睡,好不好?”
小狐貍不懂母親為什么落淚,也幫不上忙。
他們只能懂事的點點頭,乖乖離開她的院子。
哄走了孩子,楚潼熹渾身脫力,還好清安就在她身后,接住她癱軟的身體。
“別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覺,過兩天溫玉就回來了?!鼻灏驳吐曊f著,抱起她往房中走去。
楚潼熹蜷縮著身體靠在清安懷里,在他放下自己準備離開時,拉住他的衣襟。
她低著頭,不想讓清安看見她的表情,小聲道:“陪陪我?!?/p>
即使她知道,清安會因為她的表現(xiàn)而難過。
可她現(xiàn)在只要閉上眼,眼前就會浮現(xiàn)溫玉遍體鱗傷的模樣。
她可以在孩子們面前強顏歡笑,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如果沒有人陪著她,她今夜或許注定難眠。
清安沒有說話,楚潼熹心慌意亂。
她抿唇片刻,卻沒有松手,語氣近乎哀求:“陪陪我,好嗎?”
眼眶又開始酸澀得厲害,似乎淚水叫囂著涌出。
良久,她聽見清安低低嘆息,吹滅燭火,將她擁入懷中。
“別怕,有我在?!彼p聲說。
不曾說出的下半句,是――如果你提出要求,我會保護被你所愛的溫玉。
他說不出口。
一字一句,痛如剜心。
即使知道她一直偏愛溫玉,事到如今,卻還是難以面對。
他如此卑劣,可前世遺憾如同鋒利刀刃,一次次割開他心底最隱秘的疤痕,逼迫他在此時悄悄占有她。
可靜默良久,悲憫神格如同枷鎖,讓他主動說出下半句話。
不知是曾經(jīng)身為神,憐憫被心魔所困的溫玉。
還是因為親身經(jīng)歷過,所以憐憫一如當年自己那般痛苦的溫玉。
楚潼熹卻驀地想起清安臨走前對溫玉說的話――如若想通了,我能幫你。
“清安”楚潼熹輕聲叫他,“怎么、怎么才能幫他?”
清安知道,自己一旦說出有能力幫助溫玉,楚潼熹就一定會求他。
他自食苦果,低聲回答:“他困在心魔之中,始終不肯向天道認錯,唯一能讓他擺脫天譴的辦法,就是讓他從心魔中走出來,如若執(zhí)迷不悟,往后年歲中,他年年都會有此一劫,直至肉身消亡。”
楚潼熹明白,溫玉的心魔,就是當年沒有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