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為什么明明帶著異地口音,卻在應天府參加考試?”
這一問,其實也是胡惟庸有些好奇。
因為不同于方孝孺,方孝孺是宋濂的,他出現(xiàn)在應天府很正常。
但胡惟庸清楚地記得,解縉應該是江西人才對。
一個江西人為何會來到應天府參加科舉呢?應天府的考試難度,明顯比江西高出一截。
胡惟庸心中暗想,這或許是他進一步確認此解縉是否就是彼解縉的機會。
解縉對此并未多想,畢竟這種疑問也算尋常。
誰會放著相對輕松的江西不考,偏偏跑來應天府與天下英才一較高下呢?
“實不相瞞,陳兄,小弟雖是江西人,但因家父在外為官,我便隨家父一同離開了家鄉(xiāng)?!苯饪N坦然答道。
“這次科考,不過是家父逼著我前來,算是一次試水罷了?!?/p>
“家父與我都沒指望這次能金榜題名,只是想借此了解科考的特殊之處?!?/p>
胡惟庸聽后,興趣頓生。
原來還有這樣的想法!他不禁感嘆,如今的人竟如此有遠見,居然懂得提前體驗考場氛圍。
胡惟庸毫不掩飾地豎起大拇指,贊道:“令尊此舉確實高明!”
被胡惟庸這么一夸,解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雖被世人稱為“狂生”,實則并非狂妄,而是骨子里帶著一股傲氣。
但凡遇到才學、本事高于他的人,他都會心悅誠服。
解縉笑了笑,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解釋道:“其實,家父的用意我明白?!?/p>
“家父認為,若我在老家參考,一旦認真考試,必定能金榜題名?!?/p>
“但我年紀尚輕,心性未定,若驟然進入官場,恐怕會因志得意滿而惹出大禍?!?/p>
“所以,家父干脆讓我再磨煉幾年,穩(wěn)一穩(wěn)性子?!?/p>
胡惟庸聽完,沉默片刻,隨后再次豎起大拇指,心中暗嘆:知子莫若父,解縉的父親果然將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解縉在洪武年間便早早成名,早早中舉,但真正踏入官場卻是在永樂年間。
然而,他在永樂朝也沒能安穩(wěn)幾年,最終落得下獄慘死的結局。
如今看來,他不過是聰明過頭、才情外溢,卻對世事了解不足,自以為能掌控一切,最終翻車的神童罷了。
不過,這些事尚未發(fā)生。
眼前的解縉,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還未經歷那些風云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