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服務生垂著眼,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從眼皮縫里把她打量了個透,像是在用眼神評估著,“靳總的朋友”值不值票價。
她走在后頭,路過每一張桌子都像經(jīng)過一道安靜的x光機,忍不住抬聲調(diào)侃:“哎,你們這兒大聲說話,是要判幾年???”服務生愣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輕笑出聲。
窗邊座位的光線正好,從落地玻璃望出去,能看到半個cbd井然有序的安靜與忙碌。
咖啡廳里服務生行走無聲,連咖啡杯碟落下都輕巧得沒有一絲響動。
靳明在這種地方習慣了,沉穩(wěn)、克制,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
“她家境一般,看照片長相還行,個兒不高,性格……聽說是個隨性的人。
”母親在電話里是這么說的。
能用“還行”和“隨性”來形容,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客觀了。
相親對象是她老街坊的女兒,這次見面更像是一場“人情回訪”。
母親說得輕巧:“見見就好,喜歡就發(fā)展,不喜歡就當交個朋友。
”靳明沒打算反駁。
他一向把這種事情當作行程安排的一部分,照流程走,點頭寒暄,坐滿半小時就算完成。
既然五點以后還有會,便順手將相親地點定在了寫字樓里的咖啡廳——省事,安靜,效率至上。
他提前五分鐘下來,對方卻發(fā)來信息,說路上堵車。
【沒關系。
】他回復得簡短,視線重新落向窗外的一線天空。
他吩咐助理將剩下的文件送過來,正好趁這點空當,把未處理的部分看完。
服務生帶著憶芝走向靠窗的位子。
桌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靠窗,背對門口,正翻著一疊資料寫寫畫畫。
另一個面朝落地窗,低頭看著手機,笑著把屏幕遞過去,兩人湊在一塊兒正低聲說著什么。
“靳總,羅小姐到了。
”坐在外側的助理率先站了起來。
憶芝幾步上前,笑著伸出手:“靳總,您好,我是羅憶芝。
讓您久等了哈,不好意思。
”助理輕咳一聲,正要出聲解釋,靳明也已經(jīng)站起來,抬手與她輕握了一下。
“羅小姐,你好。
”她不算傳統(tǒng)意義上的“打扮得體”。
頭發(fā)還帶著水氣,衣著隨意,甚至連鞋帶都沒系緊。
但整個人立在那里,眼神坦然,不遮掩,也不刻意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