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芝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些苦,皺了下眉。
靳明順手就把她的杯子接過去,加了點奶,又用勺子輕輕攪了兩圈,推回她面前。
她手指搭在杯柄上,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像一小團藏不住的光。
靳明低頭吃面,嘴角帶著止不住的笑意,仿佛這一碗面下肚,整個世界都叫人心滿意足。
娟娟盤子里剩了一個小豬豆沙包,奶聲奶氣地求憶芝幫忙解決。
她接過來掰開咬了一口,紅豆沙甜得剛好,正要再咬一口,餐廳另一頭突然傳來一聲略高的笑聲,打破了早餐的溫吞氣氛。
桌上好幾個人下意識回頭,她也跟著望過去,是昨晚那個姓項的外包代表。
今天她換了身高爾夫運動裝,精致利落,金色墨鏡掛在領口,一副輕松愜意的派頭,正和旁邊的人笑著寒暄。
憶芝收回目光,繼續(xù)咬著小豬包,湊近靳明,“記得相親那天,我問你,在你們那種咖啡廳大聲說話,要判幾年?”她眨了眨眼睛,“她估計,比我判得還久。
”她怕別人聽見,說悄悄話時湊得特別近。
靳明偏頭聽著,突然低頭,一口咬走了她手里剩下的半個小豬包。
她驚了一下,指尖上還沾著紅豆沙,他又作勢要低頭去咬她的手指。
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額頭,飛快地自己吮干凈了,臉卻騰地紅了。
靳明嘴里嚼著小豬包,聲音含糊,“吃你口豬都不給,小氣勁兒。
”她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卻是藏不住的歡喜。
兩個人打鬧的小動作,在別人眼里也許不起眼,但某些人總能察覺到微妙氣息。
項琳正好回頭,隔著一段距離張望了過來。
她眼神里沒有任何尷尬,甚至帶著一點熟稔的笑意。
那種在生意場上看多了的、有分寸的面子笑。
只是,當她的目光落到靳明和憶芝之間,那一瞬,臉色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昨晚她只覺得靳明傲氣,現(xiàn)在再看,只覺得格外清楚。
他不只是拒絕她“那個意思”,他是根本有了人了。
靳明平時對她可以說是油鹽不進,這些年他身邊也來來走走過一些人,她只是聽說,從來沒見過。
昨晚他那么大反應……由此可見他身邊的人,是真上了心的那一種。
項琳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笑著低頭,又跟身邊的人寒暄了兩句,轉身朝有熟人的一桌走去。
靳明余光里也看見她了,連眼神都沒給,只抬手叫服務生過來,給憶芝添了些熱咖啡。
桌上其他人該聊天聊天,該逗孩子逗孩子。
一切和昨天沒什么不同,可又好像從根子上,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