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何苒翻著紙頁,俯下身貼近去仔細看:“合同有效期間,乙方須根據甲方安排,參加甲方或關聯(lián)方的私人商務、社交及應酬活動。呃……我希望可以限定一下活動范圍?!?/p>
程奕望著何苒,松了松襯衫袖口的扣子,手指似有若無地磨搓著腕表的表盤。
“你是覺得我會讓你去陪酒?”
心思被看穿,何苒臉上火燒。
程奕卻沒有再為難她,揚了揚下巴對法務說:“限定一下范圍,要在合法合規(guī)的范圍內,且不能違背藝人的個人意愿?!?/p>
之后何苒又提出了幾點,程奕倒也爽快答應。等雙方將合同商定,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最新合同出爐,程奕毫不猶豫地掏出鋼筆在甲方那一側簽了字,然后他把合同推到何苒面前,鋼筆也塞到她手里。
手里的筆沉甸甸的,還留有程奕掌心的溫度。
何苒握著筆,遲遲未動。
她抬眼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男人,對方簽完字后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疊,正在耐心地等待合同落成的那一刻。
簽了字,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金主爸爸了。
和拜托程星野給自己找份工作不同,她現(xiàn)在是要把自己接下來的十年都賣給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會掌握并控制她絕大部分的自由。
這個決定太重,何苒一直低著頭,遲遲不肯落筆。
程奕倒也有耐心,悠哉欣賞著何苒坐在那里做心理斗爭。
這些年他簽下的藝人不少,可像何苒這么單純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初版合同里地雷遍布,幾乎可以說是一份徹頭徹尾的“不平等條約”。比如二八分成,簡直就是變相掠奪。
雖然合同中大多數(shù)不合理的點何苒都察覺到了,可她卻完全不敢、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討價還價,最后只能在無關痛癢的范圍內活動。說到底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無依無靠又沒有什么見識,只能把自己賤賣給他。
怪可憐的。
其實把分成改為三七也不是不行,就讓她多賺一點兒嘛。
程奕的眸色瞬間暗了暗。
不行。
對方還沒開口,他倒先動了讓利的念頭。想什么呢?
絕對不行。
嗓子有些渾濁,他舉起拳頭掩口輕輕咳嗽了一聲。
何苒以為程奕等得不耐煩,是在催促她,緊張得手一抖。
嗡嗡,嗡嗡——
旁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何苒瞥了一眼,是程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