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當夜未回府,而是走入識塔頂層,獨自坐了整夜。
她在思考一件事,是魂術失控,毀了她父親,還是……有人,故意讓它失控?
想起謝知安那句“你若倒下,這魂典撐不了幾日?!彼鋈挥行┫胄?。
也許霍思言不是怕倒下,是怕自己不夠掀起波瀾,不夠讓那些人刻骨銘心。
她霍思言來過一場,來得堂堂正正,也走得刀光血影。
天色破曉,識塔頂風起。
春寒料峭,內(nèi)廷司堂卻炭火鼎盛。
堂下跪著一個人,渾身血污,口不能言,卻手執(zhí)一封密卷,直指霍思言。
王貴妃坐于旁廳簾后,未露面,只一聲令下:“魂典主理霍姑娘,務必親自到堂,聽聽這位蘇冥之徒如何指你篡改魂案、誣陷舊臣?!?/p>
消息傳到識塔,謝知安第一時間趕至,卻被禮監(jiān)攔在門外。
“此為內(nèi)廷暗堂,朝臣不可入?!?/p>
他沉聲質問:“你們打著審魂之名,卻在內(nèi)廷設私堂?這是昭告天下要重歸識術舊制?”
禮監(jiān)只答一句:“王貴妃言,此事與魂器案有關,魂典主理親涉其中,須堂上自清?!?/p>
霍思言到時,天色已微暗。
她穿著素黑斗衣,袖口沾著未干的筆墨,像是自案上急來。
她步入堂中,直視跪地之人。
“你說我篡案?”
那人卻不言,只將手中密卷拋出,卷中繪著一份識術映像,正是當年魂器會審之夜,霍思言之父入閣堂前一刻的殘影。
貴妃簾后低笑:“霍姑娘,你可知那夜之后,你父親是如何走出閣前?”
“是被人抬出的?!?/p>
“魂識崩裂,器脈盡毀?!?/p>
霍思言眉眼不動。
“你要我自清,那就請放會審原卷于堂前,我一句一句拆給你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