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還攥在手里的釋放通知書此刻成了團廢紙,邊角被汗水浸得發(fā)皺,上面“予以教育釋放”的紅章刺得他眼眶生疼。
黑仔和小毛雙手被扣在身后戴上手銬,求助地看了他一眼,被民警大聲呵斥著推進派出所。
有民警在和身邊的同事說:“倉庫里都是走私的貨品,還有大量違禁書籍,全是資本主義毒草。”
“本以為是那男人情急之下亂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去看看,結(jié)果,好家伙……”
“你是沒見到,那一倉庫的東西……”
朱明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轟鳴。
之前突然消失的一萬八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是大事了,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被抓進去。
喉間涌上鐵銹味,朱明軒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一萬八沒了,倉庫沒了,連替他望風(fēng)的小毛都成了階下囚。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倉庫清點貨物時,黑仔拍胸口說:“年輕人嘛,富貴險中求?!?/p>
此刻這句話在他耳邊炸開,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他踉蹌著往外跑,一口氣跑到郵電所,撥打了個電話出去,電話響了幾聲,直到對面?zhèn)鱽硪坏莱墒炷腥说纳ひ簦拔埂?/p>
聲音夾雜著電流的嘶嘶聲,帶著一股不真切。
朱明軒卻像是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聲音顫抖著開口:“喂,表舅,倉庫被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都被民警沒收了……”
電話那邊傳來憤怒的聲音,朱明軒額頭上冷汗直流,手指顫抖。
“表舅,您就再幫我一次,這次的損失我一定想辦法再賺回來的……”
朱明軒這邊急著求救。
那邊朱月玲特意跟印刷廠請了假去購買一些生活必備品,又去派出所申請補辦戶口本,辦事員告訴她過三天就可以過來領(lǐng)新戶口本。
不過給了她一張臨時的身份證明。
她喜滋滋地想著明天就去銀行掛失存折,再辦個新存折,就可以拿回那一萬元了。
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朱明軒鐵青著一張臉,坐在新買來的塑料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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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資本主義毒草
朱月玲看了眼時間,下午不到6點,按理說這個時間紡織廠還沒下班,兒子怎么提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