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紅英回頭,手腕翻轉(zhuǎn),手中長劍脫手而出,朝著箭矢射來的方向,咚的一聲,偷襲之人從樹上墜落。
黑衣人已被盡數(shù)誅殺。
冼紅英扶起地上的楚長淵,迅速撅斷箭矢,急道:“誰讓你為我擋箭的?”
楚長淵努力保持著一分清明,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一口血噴出。
冼紅英大驚,“長淵……”
楚長淵頭一歪,失去了意識。
鳳安縣驛館。
侍從進進出出,端出一盆盆血水。
“他如何了?”冼紅英截住一位大夫問道。
“箭已拔出,只是……箭傷極易致死,若是能撐過今夜,自然能轉(zhuǎn)危為安……”
冼紅英推開門走了進去,楚長淵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你又逞強……”冼紅英別過臉,聲音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輕顫。
入夜,楚長淵起了高熱,侍從端來藥,黑漆漆的藥汁順著嘴角流下來,沒入他的烏發(fā)。
“藥喂不進去”大夫眉頭緊鎖。
“若是能喝的進藥,還是有希望的”
“你們出去,我來喂?!辟t英接過藥碗,將楚長淵扶起來圈在懷里,一勺藥入口又順著嘴角流下來,他不會吞咽。
冼紅英急了,掐著他的臉頰惡狠狠道:“再不好好喝藥,回頭把你揍成豬頭?!?/p>
許是這威脅管用了,接下來的藥竟然真給她喂進去了。
后半夜,楚長淵的情況突然急轉(zhuǎn)直下,臉色鉛灰,氣若游絲。
大夫把脈之后搖了搖頭,“不行了”
“你說什么?”冼紅英一把揪起大夫的衣領(lǐng)。
大夫戰(zhàn)戰(zhàn)兢兢,“貴人饒命,小的真的已經(jīng)盡力了,奈何傷口太深,又失血過多”
冼紅英心跌入谷底。
大夫出去以后,冼紅英坐在床頭,眼尾微紅,“這就受不住了?敢和草原狼打架,這才到哪啊,就把你打趴下了?”
良久,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眶,“你若敢死,我就叫你一輩子小菜雞?!?/p>
隨后她又想到,若他真死了,她就是叫他一輩子小菜雞,他也聽不到了……
慌忙抓起楚長淵的手,冼紅英哽咽道:“你剛來北境時,身板弱的,風一吹就倒,我其實是不看好你的,但是你很爭氣,不僅咬牙撐住了,還做的非常出色,你還記得嗎?那年北夷和大楚戰(zhàn)事膠著,一連幾個月僵持不下,你不顧自身安危,深入敵軍營地,放火燒了敵軍糧草,逼得北夷不得不撤退數(shù)百里,你那時候多威風啊,如今怎么甘心這般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長淵,我們并肩戰(zhàn)斗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那么多困難,才走到今日,你就甘心這么放棄嗎?還有朝寧,她該多傷心啊”
冼紅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頭伏在楚長淵胸口,肩膀輕顫。
馬車上,朝寧眉頭緊蹙,她又夢到了前世,在琉璃宮里,她生了場病,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將她圈在懷里,苦澀的藥汁流入口中,她本能抗拒,那人卻將她圈的更牢,“你若再不喝藥,朕可要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