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維里斯,你是個好醫(yī)生,一定會實現(xiàn)心中的志向的?!?/p>
她知道。
索維里斯胸腔中劇烈跳動起來,從教會收養(yǎng)的孤兒到醫(yī)護團首屈一指的醫(yī)者,期間他遭遇過數(shù)不清的冷嘲熱諷和曲意逢迎,那些諂媚的嘴臉、辭藻華麗的夸贊令人作嘔,可這一句簡單的“好醫(yī)生”擊中了他的內(nèi)心,沒有人理解他的志向,除了她。
他不是為了爬到高位才走到今天。
她知道。
索維里斯的眼眶有些發(fā)燙,他說不出話,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掉下淚來,在她面前失去一磚一瓦建立起來的尊嚴。
伊莉絲以為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見索維里斯愣愣的沒反應(yīng)便告別眾人和卡斯帕踏上了旅途。
其實決定將寶石贈予修道院她的私心并不單純,留下劍還可防身,出門在外,隨身攜帶寶石這種貴重物品只會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zāi),還是謹慎些好。
神通廣大的卡斯帕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這荒郊野嶺搭上了一輛順路的馬車,雖是拉草料的,但總比沒有強。
只是卡斯帕這個古板守舊的榆木腦袋說什么都不肯和伊莉絲同乘一輛車,凈說什么僭越,失禮之類的廢話,有時候伊莉絲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刻了一本“王宮規(guī)范手冊”,都淪落到坐貨車的地步了,那些繁文縟節(jié)還有那么重要嗎,再說他真的以為靠兩條腿能跟得上馬車的速度嗎?
在伊莉絲的強烈要求下,卡斯帕最終選擇妥協(xié),和伊莉絲坐上了馬車。
視野中的修道院離自己越來越遠,漸漸縮小成一個黑點,遠處的山谷里冒出幾縷黑煙,卡斯帕告訴她,起義軍首領(lǐng)阿瑞斯攻破了王城,看樣子不久就要即位了。
“馬上就要離開王都,您內(nèi)心應(yīng)該有很多遺憾吧?”
沒有。
伊莉絲在內(nèi)心干脆回答,她又沒有任何在王宮的記憶,哪來的遺憾?要不是莫名其妙按上了公主的名頭她也不會剛來就被追殺。
這亡國公主不當也罷。
但她當然不能那么說,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回憶在課本上學到的老生常談的總結(jié)陳詞,照葫蘆畫瓢地感慨道:
“古往今來,年年歲歲,王朝更替,何其相似。就像大海潮漲潮落,一個國家有興有衰,沒有哪個家族是這片土地永遠的主人,誰統(tǒng)治這個國家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建立起一個讓人民幸福快樂的國家就夠了。”
嗯,還挺像樣的,至少看樣子騙過了卡斯帕。
“我覺得您和從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男人目光在她臉上凝住了片刻,伊莉絲瞬間緊張起來。
“哈哈,人總是要成長的嘛?!?/p>
卡斯帕沒有接話,他順著伊莉絲的視線眺望遠方的黑煙,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有些好奇,索維里斯的口罩是您那天戴過的那個嗎?”
還好他沒有深究,伊莉絲松了口氣,隨口回答道:
“我也不記得了,應(yīng)該不是吧,不過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什么。”卡斯帕笑了笑,“是您教我的有問題就要問的不是嗎?”
伊莉絲覺得這個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可疑,似乎帶了點惡作劇成功后的得逞?配上卡斯帕昳麗的面容,好看的令人目眩神馳。
“也不是讓你什么都問?!币晾蚪z咕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