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名叫趙老四,明明天氣涼爽,額頭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姜建國自己則站在人群的邊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清楚,自己過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此刻必然會成為重點懷疑對象。
剛剛因為共同對抗外敵而凝聚起來的村莊,此刻卻因為內(nèi)部猜忌而開始出現(xiàn)裂痕。
對偷獵者的搜捕,儼然演變成了一場對內(nèi)奸的揪斗。
村里的大會散了,但那股沉悶壓抑的氣氛卻久久不散,如同濃霧般籠罩著整個上溪村。
這天夜里,姜尋輾轉難眠。
過去兩天發(fā)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回放:驚心動魄的搏斗,偷獵者的落網(wǎng),深山老巢的發(fā)現(xiàn),以及此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內(nèi)奸疑云。
他那本就被系統(tǒng)強化的感官,此刻仿佛更加敏銳,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雪風伏在他的床腳,同樣顯得有些躁動不安,耳朵不時警覺地抽動,捕捉著屋外任何細微的聲響。
大約過了午夜,整個村莊都陷入了近乎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之中。
就在這時,姜尋聽到了一陣極其輕微的摩擦聲。
那聲音很刻意,絕非山林間的野獸所能發(fā)出。
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他家茅屋后方那片稀疏的、雜草叢生的樹叢。
他無聲無息地起身,動作輕盈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獵豹。
雪風早已站起,喉嚨深處發(fā)出低沉的威脅性震顫,但它極有靈性地沒有吠叫,本能地理解此刻需要的是隱秘。
姜尋透過簡陋木窗的縫隙向外望去。
月亮被厚厚的云層遮蔽,夜色濃重,能見度極差。
但他那遠超常人的視力,還是捕捉到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那黑影潛伏在樹叢的邊緣,大半個身子隱在暗處,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家的茅屋。
那身影的姿態(tài),那種專注的靜止,絕非偶然路過。
這不是好奇的村民。這是監(jiān)視。
一股寒意從姜尋的胃里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偷獵者的同伙,已經(jīng)開始調(diào)查是誰破壞了他們的勾當?
還是村子里的那個內(nèi)奸,因為擔心姜尋知道些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而前來窺探?
那個監(jiān)視者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幾分鐘,然后如同出現(xiàn)時一樣悄無聲息,緩緩退入更深的夜幕之中,消失不見。
姜尋依舊站在窗后,手掌輕輕撫摸著那張陪伴他多日的桑木弓,弓身光滑而冰冷。
危險,并未遠去。
它只是變換了形態(tài),變得更加隱蔽,更加貼近。
他心中升起一股冰冷的明悟,他和他的家人,恐怕已經(jīng)成為了某些人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