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就是起床,吃飯,練劍,吃飯,練劍,吃飯,洗澡,睡覺。
若接到了黑色牌子的門令,就是要他出去殺人了,他簡單洗好澡就會默默的去殺人,然后再回來洗澡,將血跡洗去。
近幾年來,身上血跡是愈沾愈少了,他出手愈快,對手也躺的愈快。
他沒什么朋友,除了師父,其他師兄弟都是點(diǎn)頭之交,有人記不起他的名字時,就會以「那個出劍最快的人」一筆帶過,他也并不在意。
他從來就沒有特別在意過什么。就算是卓驚蘭,他也是敬畏敬重,還談不上親密。
他的目光自穿得頗為暴露,睡姿難看的師妹身上移開,移到桌上。
桌上的餐盒盒子半開著,里面的飯菜吃了一半,桌子還沒收拾乾凈,幾只螞蟻在桌上悠哉散步。桌腳旁有著淡淡的灰塵。
眉頭皺得更緊。
他喚了子燕兩聲,對沒在手機(jī)上設(shè)上個七個時鐘不會醒的子燕來說,師兄的聲音有如蚊吟。當(dāng)然是叫不起來的。
岑霧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就走出去了。
過一會,他走進(jìn)來,手上拿著木桶,兩條抹布,一條大布,一把掃帚,一只畚箕,一架竹制拖車。
將袖子挽起兩個整整齊齊的折子,將餐盒蓋上,確保了四角都蓋嚴(yán)實(shí)了,不會溢出,放到了拖車上方。
抹布浸半濕了,將螞蟻輕輕撥到里面,讓牠們爬回到地上,抹布洗了一遍,將飯粒之類的臟物清進(jìn)拖車上的鐵桶子。
拿起第二條,浸濕,細(xì)細(xì)得將桌子擦過了兩叁遍,直到桌面看起來光靜整潔。
掃帚握到手里,快速而輕聲得將房子打掃了一遍,每個角落都不落下,還一條腿跨進(jìn)了桌底,將里頭都掃得乾乾凈凈。
掃帚擺到門邊,將大抹布丟進(jìn)水桶里。
看看外頭光景,離上課前還有一點(diǎn)時間。他想。時間還夠。
將大布擠乾,半跪在地板,彎下腰來,仔仔細(xì)細(xì)得擦起來,一面擦臟了,就翻過另一面,兩面都臟了,就折了一折再擦,當(dāng)稍微用力時,兩叁條淺淺的肌線便自手臂上顯現(xiàn)出來。
房內(nèi),一個人在床上蒙頭大睡,一個人在床下清理,安安靜靜的氛圍。
師妹,好臟。
岑霧一邊努力擦著,一邊不由得這么想。
于是當(dāng)子燕被聲響驚動時,睜開眼就是看到這樣讓人迷惑的情景。
她的岑霧師兄,半跪半蹲下高挑的身子,一絲不茍得正在擦地。幾縷發(fā)絲被汗水弄濕了,貼在形狀銳利卻妍好的側(cè)臉。
「??」這什么情況?她一臉懵逼。
岑霧聽到聲音,抬起頭,就與床上的少女對視。
子燕一頭亂發(fā),皮膚很白,臉上還壓著淡淡的紅印子,抱著卷亂了的棉被有些震驚的看著他。溫柔的晨光下,身上彷佛閃動著淡淡的魚肚白色澤,那雙眼又黑又亮,令他想起了林間跳躍的小鹿的眼睛。
然后是一種粹不及防的感覺擊中了他。
一種難以言喻,如兄如父,又甜又澀的感覺忽然在久未流動的心田流竄了起來。
自己到底為什么,會在這里給她掃地擦地呢?岑霧在心底問自己,右手稍稍施力的捏緊了布。
心里,忽然莫名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