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行走馮川也是永福宮的新晉紅人,憑借溜須拍馬的功夫得了麗嬪娘娘的青眼,最近很是耀武揚威。
不過在周姑姑面前,他依舊低眉順眼。
“姑姑,這有什么,交給小的便是?!?/p>
周姑姑掃他一眼,冷哼一聲:“你那點心思,誰人不知。”
劉成是永福宮的管事內(nèi)侍,管著永福宮上下五六個黃門,馮川被他壓一頭,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
馮川:“什么都瞞不過姑姑。”
周姑姑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手腳要干凈,我不希望牽連到娘娘,更不希望牽連到我?!?/p>
得了周姑姑的首肯,馮川精神一陣,聲音都不由提了半分:“得令,姑姑您就放心吧?!?/p>
這幾句話不過轉(zhuǎn)瞬功夫,一眨眼就被寒風(fēng)卷走,沈初宜身邊的柳聽梅什么都沒聽清,只有沈初宜臉上依舊是恰到好處的淺笑。
很快,繞過回廊,穿過垂花門,一行人就來到了永福宮邊上的浣洗院。
周姑姑指著其中一扇門道:“娘娘這兩日換了四套衣衫,你們好好洗凈,不得有誤。”
“是?!?/p>
安排好差事,周姑姑轉(zhuǎn)身就走。
只留下沈初宜和柳聽梅在浣洗院,要在這寒冬臘月里洗衣裳。
沈初宜一貫脾氣好,她似是不覺得辛苦,對柳聽梅道:“走吧,今日若是洗不完要挨罰?!?/p>
柳聽梅愁眉苦臉,不由抱怨:“姑姑就是故意欺辱咱們兩個?!?/p>
永福宮一共有四個最低等的掃洗宮女,顏色最好的就是沈初宜,其次便是柳聽梅。
偏偏麗嬪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看她們兩個一眼就難受,便直接打發(fā)去做掃洗雜事,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她們兩個的。
出身下賤,便只能任人宰割。
沈初宜似是并不覺得被刁難,輕聲勸她:“趕緊做事吧?!?/p>
柳聽梅撇嘴,跟著忙了起來。
冬日里的井水寒冷刺骨,手指一放進(jìn)去就如被冰針碾過,疼痛麻癢,好不難受。
偏麗嬪娘娘的衣衫都奢華精致,不說是滿繡金銀,最差也是蜀錦錯針繡,那洗起來就更耗神,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兩個人強忍著寒冷忙了半個時辰,才只洗了一件內(nèi)衫,柳聽梅便又忍不?。骸昂D月,一日換兩套衣裳,真真金貴?!?/p>
沈初宜睨了一眼邊上端嬪宮中的掃洗宮女,淡淡道:“莫要胡言亂語?!?/p>
沈初宜在永福宮兩年,一貫溫柔和氣,任勞任怨,她越是如此,心比天高的柳聽梅就越是看不慣她。
聽聞這話,柳聽梅冷嗤一聲,陰陽怪氣道:“你慣做好人,盼著麗嬪娘娘高看一眼,簡直是白日做夢。”
她這般說,沈初宜也不生氣,就連回話都無,只認(rèn)真漿洗精致華美的衣衫。
一時無話,好不容易忙到中午,匆匆用了午食,兩人不敢午歇,繼續(xù)忙碌,一直忙到暮色四合才將忙完了差事。
待此時,沈初宜的手指已經(jīng)紅腫麻癢,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