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攸寧的眼眶殷紅,吧嗒吧嗒,眼淚墜落下來,晶瑩剔透的淚水,順著光潔的面頰滑落,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柳羨之扶住葉攸寧,溫聲道:“太子,您……您怎么哭了,秋風(fēng)寒涼,會害了身子的?!?/p>
柳羨之用帕子給葉攸寧擦眼淚,葉攸寧反而哭的更兇,那柔弱的模樣,帶著一股破碎之感,令人心疼至極。
葉攸寧哭泣,柳羨之安撫,那場面莫名有些和諧,反而陰鷙的喻隱舟像個惡人一般,喻隱舟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實在看不下去,一甩袖袍,冷笑一聲,干脆大步離開,拂袖走人了。
羣臣立刻小聲議論起來:“看來太子和喻公,真的鬧掰了!”
“太子竟為了一個小吏,和喻公鬧得不愉快?”
“嗨——太子嘛,那可是咱們大周的儲君,頑弄一個小吏又如何,你還能叫太子專情不成?”
“奈何喻公是個說一不二的!我看啊,太子和喻公,這是要一拍兩散!”
公孫無疾的唇角微微挑起,不著痕跡的輕笑一聲,很快簇起雙眉,很是憂愁的道:“太子,快別哭了,小心傷害了身子……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還吵架吶?舅舅去勸一勸喻公罷……”
葉攸寧拉住公孫無疾,仿佛賭氣一般的道:“太宰不要去,勸他做甚么?我是大周的太子,他不過是一個侯爵,也太給他臉子了!”
公孫無疾自然不想讓葉攸寧和喻隱舟和好,不過是口頭說說罷了,看似在安慰,實則挑撥的道:“唉,寧兒,不是舅舅說你,雖你貴為太子,姬妾成群乃是天經(jīng)地義,豢養(yǎng)幾個妓子、小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可……喻公好歹是喻國的國君啊,心高氣傲的,哪里能容忍這些?人家喻國,兵強馬壯,乃是大國之中的佼佼者,可是不好招惹的……”
葉攸寧擦著眼淚,道:“喻國是大國那又如何?喻公是侯爵那又如何?還不是我大周的子民?我乃大周太子,憑甚么給他這臉子?”
“是是是……”公孫無疾隨意勸說道:“太子消消氣,莫要哭了,慟哭最是傷神呢?!?/p>
說罷,對柳羨之道:“柳書吏,還等甚么?快扶太子去歇息,好好兒的勸慰太子,可知曉了?”
柳羨之點點頭,很是乖巧的道:“是太宰,小臣敬諾?!?/p>
祭祀之后便開始狩獵,祭祀的環(huán)節(jié)十足復(fù)雜,周天子已然受不住勞累,更不要提狩獵了。
周天子被人扶著上了馬背,隨便的張弓射了一箭,箭矢恨不能橫著飛出去,劃過一個毫無張力的拋物線,眼看著掉在了眾人面前,根本沒有射到獵物。
公孫無疾則是打了一個顏色,便有負責(zé)獵場的官員,歡天喜地的驚呼:“天子百步穿楊!百步穿楊啊!射到了!射到了!”
隨即不知從哪里捧出一個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梅花鹿,鹿身上插著一支箭矢,那箭矢的紅纓流蘇,與周天子方才射出去的一模一樣。
獵場的官員恭維道:“天子神力!這小鹿一箭斃命!這是上蒼預(yù)示大周五谷豐登,天下太平啊!天子萬年,大周萬年——”
有人睜著眼睛拍馬屁,其他人立刻也跟著跪下來,山呼道:“天子萬年——大周萬年——”
“哈哈哈!”周天子一陣大笑,也不知真瞎還是假瞎,反正被恭維的十足舒坦,笑著笑著,有些子喘不過氣兒來,擺手道:“罷了,開始狩獵罷!今日狩獵最多者,重重有賞!”
“是!”
眾人立刻分散開來準(zhǔn)備狩獵,喻隱舟下意識看了一眼葉攸寧的方向。
葉攸寧已然不哭了,止住了哭泣,但眼目紅彤彤的,仿佛一只小兔子,他的身邊如影隨形著,那個十足礙眼的柳羨之。
柳羨之乃是寒生的弟弟,上輩子殺了喻隱舟,一步登天成為雒師的卿士,喻隱舟本就與寒生有仇,他重生歸來,第一件事便是手刃寒生,如今看到與寒生長得一模一樣的柳羨之,心中可謂十足不爽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