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頁）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那里的銀紋忽然微微發(fā)熱，像是在感應、在回應——某個他熟悉卻又說不出名字的靈魂，正慢慢靠近。

霧升起來了，像白se的薄紗在空氣中飄動。月光灑下，遠處的雪地邊緣出現(xiàn)一道人影，高大、冷冷的，渾身像覆著霜雪。那人沒有臉，卻讓洛桑感覺格外熟悉——熟悉得讓人心口微微發(fā)疼。

他屏住呼x1，喉嚨緊得說不出話來。那個身影他見過，在夢里的雪夜里。靈獸的影子從冰湖邊慢慢走來，身上帶著寒氣，也帶著t溫。他曾躲在那影子後面，也曾在風雪里不斷奔跑，只為追上它，直到喊不出聲。

他不知道那是誰，但他記得那種模樣。他在夢里見過，在雪里見過，也在自己心里最深、最靜的地方見過。

「瑪依爾？」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像被拉緊的弦，終於在風中發(fā)出快要斷裂的聲響。

那道影子沒有回應，只是慢慢伸出手。那只手蒼白得像雪，薄得幾乎透明，像是用霧編出來的。明明看起來會消失，卻又穩(wěn)穩(wěn)地存在著，讓人無法忽略。

手指劃過空氣時，洛桑彷佛聽見雪的靜默被撕破的聲音。那不是人手，也不是獸爪，但每一寸靠近，都像觸碰到他童年夢里一直忘不掉的影子。

他不知道自己該退後還是靠近，但心臟已經先一步向前跳了出去。

他沒有躲開，任由那雙手輕輕抱住他的x口。那里沒有實際的觸感，卻帶著明顯的溫度——一種熟悉得讓人想哭的溫度。他的眼眶突然一熱，眼淚毫無預警地涌了出來。

那不只是擁抱，更像是某段早已失去的記憶，忽然再次出現(xiàn)在他身邊。x口像有什麼碎了，也像有什麼被重新拼回原位。

他的手慢慢抬起來，卻遲遲不敢碰觸。就怕只要一靠近，眼前這道身影就會像霧一樣散開，再也無法重現(xiàn)。

「你是記憶，還是未來？」他低聲問，聲音破碎，像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冰封的夢里挖出來的。

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他自己都ga0不清楚，究竟是在問對方，還是在問自己。他覺得自己開始動搖了，就像站在夢與現(xiàn)實、前世與現(xiàn)在的交界上。

他不是想確認瑪依爾是誰，而是害怕——怕自己再一次連這段聯(lián)系都說不出名字，怕自己，又要失去了。

幻影微微低下頭，額頭輕輕靠近洛桑的額心。他們的呼x1交錯著，彷佛下一刻就要喚醒一個沉睡了千年的誓言。

就在那一瞬間，洛桑感覺額心發(fā)燙，像有一gu風從對方額間吹進他t內。他的睫毛輕輕顫動，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只剩下一片銀白與淡霧。

空氣忽然變得厚重，每一口呼x1都像在x1進一段從靈魂深處浮出的記憶氣息。

下一瞬間，一道劇烈的刺痛從他的額心猛然爆開。皮膚下的銀紋像閃電一樣炸裂開來，順著眉骨與鼻梁延伸，劃出一道明亮的痕跡，像雪豹的爪痕深深刻入他t內，就像某種古老語言被寫進他的血里。

他忍不住低聲sheny1n，身t輕輕顫抖，但他沒有退後。他感覺自己正被卷入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之中——雪原、獸影、血和吻，一幕接一幕閃過眼前。

他分不清那刺痛是來自額頭，還是來自心臟。他的手掌燙得發(fā)熱，掌中的銀紋正和額間的痛回應著，像兩條命運的線，終於交會成為同一個軌跡。

那聲音從他心底響起——低沉而溫柔，幾乎讓他以為是自己說出的話：「別離我太遠?！?/p>

話音剛落，他全身一震。那不是普通的聲音，更像是一道命令，直接落進身t里，他感覺四肢都被這句話緊緊扣住。

四周的雪光忽然暗了一下，隨後泛起一道銀se的漣漪。他雖然站在原地，卻覺得整個世界像往他心里縮了進來。那聲音不再只是從對方來的，而是已經變成了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