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躬身,“資善堂回報說,仙童這兩日用心讀書,與姊妹們親善,都是極好的,只是看著像掛念宇文贊讀,卻也沒說什么?!?/p>
官家半晌不語,冷哼了一聲:“他是滿腹經(jīng)綸,只是太有主意了些,不當(dāng)留在皇子們身邊。”
這句話一出,李彥就算放心了一半。
但只放心了一半,李彥想,還沒完。
宇文時中有主意,亂教書,這并不是大的過失,官家可能會將他換一個位置,甚至遣出京,但也僅此而已,這事兒就算完了;
但如果宇文時中得了太子的授意,有意教帝姬這么說的呢?
帝姬長年在寶箓宮不假,可太子的手要是伸得很長,那什么事兒都能硬說得通?。?/p>
李彥心里有個算盤,想構(gòu)陷太子倒也不難,除卻從宇文時中這下手外,他還有好幾步棋可以走。
不過他準(zhǔn)備先動一動眼前不那么重要的棋子,比如說哄騙恐嚇一個十二三的小女孩來,說點言不由衷的話。
那位帝姬說是仙童,從小到大哪得過什么人的關(guān)心呢?
她要是個愚魯?shù)模澙返?,見到那一屋子金燦燦的小玩意兒,她就該感激涕零地為鄆王殿下赴湯蹈火,沖鋒陷陣;
她要是個聰明的,膽小的,在隨口同寧福帝姬聊起過財貨之事后就立刻得了這一屋子的財物,她也該明白這些東西的分量,以及鄆王殿下的分量;
況且哪需要她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呢?只要她在官家面前承認(rèn),她所知道的關(guān)于燕云,關(guān)于張覺的事,都是從太子和宇文贊讀那聽來的,就夠啦!
趙鹿鳴突然打了個噴嚏,曹二十五郎下意識地取出了帕子,剛想遞給她,又訕訕地收了回去。
他們也在艮岳,仙童是要跟著來的,但官家這兩日故意冷落她,她只要在官家深情撫摸槃固侯時跟在后面點一卯就夠了。官家不和她說話,其他人也不會故意和這個麻煩的小女孩聊天。
那艮岳這么大,等官家摸夠了石頭,開始和大家聊天時,她就可以抓緊時間溜走,隨便在艮岳里逛逛。
一逛就逛到了曹二十五郎。
池邊有柳樹垂下萬條綠絲絳,每一棵樹都是極粗壯的,一二人不得抱攏,初時這就令人感到驚訝,怎么新修幾年的艮岳竟然有這么多長成的大樹呢?
但現(xiàn)在沒人驚訝了,有那位頂天立地,拆了城墻才能進(jìn)城的槃固侯在,什么古樹進(jìn)不來呢?
曹二十五郎是專程跑來找她的,但態(tài)度就像后宮那位光獻(xiàn)皇后曹氏仍在一般,清清朗朗,大大方方。而且他又像是特意打扮過似的,尤其是那張臉,她怎么看都覺得涂了粉……還挺厲害,從鼻頭到鼻翼,都不浮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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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么盯著他看了幾眼,這位美少年就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