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不敢再開門,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聽著外面的求饒,一種凄厲到不像人類能發(fā)出的聲音:“……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她顫抖著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你錯哪里了?”新的腳步聲傳來,停止后,白榆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然后她看見顧樂殊——今天早上和她一起吃早餐的哥哥——低著頭看著宛如血人的男生,面無表情的問他。
“您……您沒有……沒有傷害同學——啊——”
突然爆發(fā)的尖叫讓白榆的手指幾乎不聽使喚,她下意識抬頭,看見顧樂殊的鞋子狠狠踩在地上男生的手指上,恍惚中她覺得自己聽到了手指斷裂的聲音。
白榆低下頭加快打字的速度,就要她要摁下發(fā)送鍵的時候,手機突然被一只大手抽走。
鐘滕本來是進來拿籃球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他們準備去打籃球。沒想到會遇到一個不知死活的學生準備給學校保衛(wèi)處發(fā)短信報告“校園霸凌”。他嘖了一聲,皺著眉頭看了眼被嚇呆的女生:衣服臟兮兮的,眼睛腫的不像話,看制服是初一的學生。本來準備把她揪出去交給顧樂殊的舉動變成了刪除信息、檢查相冊,確定對方?jīng)]有偷拍后,他把手機還給對方:“新來的?轉學生?”
白榆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下意識點了點頭。
鐘滕笑了一聲:“放心,會送他去醫(yī)院,死不了人?!闭f完他自顧自地去找籃球,拿到后,臨出去前,他又側頭看了眼還在發(fā)愣的女生:“保衛(wèi)處不會管這種事,報警更沒用?!?/p>
白榆不知道自己又在屋子里站了多久,直到再沒任何動靜,她才敢推開那扇門,小心翼翼的看著前方:那些人已經(jīng)都離開了,甚至連地上的血跡都被沖刷的一干二凈,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薄荷味道,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憑著本能往外走,每走一步,肚子傳來的饑餓感便加劇一分。伴隨著饑餓的,還有迷茫和某種從未細想、僅存在于潛意識里不可名狀的恐懼,它從父母死亡那刻開始蔓延,慢慢成形,直到此刻,以最原始的暴力形式突兀的降臨在白榆的生命里——
聞到了食物香味的白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她抬頭,看見了不遠處坐在花壇邊、剛打開飯盒的少年。
少年也看見了她,他將那個盛有雞腿的袋子往白榆的方向退了退,開始比手勢,做到一半才意識到什么,懊悔地停下動作,準備從口袋拿出隨身帶的紙筆開始寫字,但是白榆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沒有碰過它,它是干凈的,你想吃可以吃。
快餓暈了的白榆飛速跑過去,匆匆用手語說完“謝謝,我明天會還給你的”后,就飛快拿起裝著雞腿的袋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