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法說謊??烧嬖挘f不出口——朝廷那邊,怕是早把飛廉關(guān)當(dāng)成一塊扔掉的骨頭了。
“撐到中午!必須撐到中午!”陳仲牙關(guān)咬得腮幫子鼓起,“興元府不能丟!”
城墻下頭,北齊人的大家伙推上來了。
一架架云梯車,轱轆壓著地面,沉悶地往前挪。
后面黑壓壓的兵卒推著,腳步聲混在一起,地皮都在抖。
“準備迎敵!”陳仲猛地抽出腰刀,嗓子啞得快聽不見聲了。
城墻上剩下的人,掙扎著爬起來,握緊了手里的家伙。
北齊軍中,號角長鳴。
云梯車猛地加速,載著兵卒沖向城墻。
同時,東面城墻那邊,也響起了喊殺聲,又一波北齊兵開始攻城。
“東面!東面又攻了!”副將急吼吼地喊,“大人!沒人手了!”
陳仲臉色煞白。
這一次,怕是真到頭了。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突然指著城外某個方向,嗓子都劈了:“大人!看!看那邊!”
陳仲下意識扭頭望去。
晨光里,遠處山崗的影子慢慢清晰。
山崗底下,一面大旗扯開了,在風(fēng)里呼啦啦地響——旗上,一個斗大的“虎”字!
“援軍?”陳仲聲音抖得厲害,幾乎不敢相信,“真是援軍!”
飛廉關(guān)西南角,一處偏僻塌陷的墻根下。
李越帶著百十號人,趁著天亮前最后一點黑,悄悄摸到了地方。
武飛雪之前提過,這兒有條她爹當(dāng)年挖的秘道,能進城。
“就這兒。”李越壓著嗓子,拿匕首柄在石壁上輕輕敲打,摸索著。
旁邊一個兵低聲催促:“頭兒,天快亮透了!”
“憋著!”李越額角滲出汗,手指劃過一塊不起眼的凹陷,“有了!”
他手上用力一按。
“嘎吱——”一聲悶響,石壁錯開,露出一條黑漆漆的窄縫。
“進!快!”
人一個接一個地鉆進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李越最后一個進,仔細把入口恢復(fù)原樣。
通道里又窄又憋屈,直不起腰,只能佝僂著往前蹭。
一股子霉?fàn)€潮濕的土腥味直沖鼻子,嗆得人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