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張行扔下接水的頭盔不管,借著最后微光小心踱步過來,而很快,他就釋然了,甚至有些豁然開朗——因為他在少了半個腦袋的神像衣服上找到了散開的八卦橫紋,并在神像腳下的灰塵里找到了雖然模糊但絕對熟悉的陰陽魚圖案。
這就說得通了。
“這不是廟,這應該是太上老君的道觀,最起碼也是太上老君幾個親戚徒弟的……就是太舊了,一時沒看出來罷了?!睆埿姓Z氣中其實是有些埋怨的。
倒是都蒙,先隨著同伴那毫無遮掩的釋然稍顯安逸下來,可很快就又疑惑起來:“太上老君是誰?”
張行目瞪口呆:“你連太上老君都不知道?”
都蒙目光掃過對方腰中那個羅盤,稍微恍然,但還是跺腳一時:“你連就在眼前的分山君都能不認得,俺不知道太上老君又如何?這天底下的龍爺、君爺總得有幾十吧?不過,這次咱們確切受人家老君爺恩惠活下來,無論如何不能劈人家桌案,俺去刨塌了的房梁?!?/p>
聞得此言,張行反而恍惚起來,甚至有些脊背發(fā)涼——且不說刨房梁和劈桌案有啥區(qū)別,他幾乎能確定,這廝絕不是在裝,這位粗中有細的都蒙兄是真不知道太上老君是誰!
這簡直驚悚!
當然,又好像沒必要多驚悚,因為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三輝四御還有那‘幾十位龍爺、君爺’是個什么鬼?
刨房梁、重新起火、燒水、靜澄干凈、泡餅子……接下來的事情按部就班,無論是張行還是絡腮胡子都不再有多余廢話。
‘吃飽’‘喝足’,二人躺在幾乎算是懸崖旁的破觀中,居然還是無一言語。
絡腮胡子在想什么,張行不知道,但是這一日經(jīng)歷,于他而言真真是宛如夢中……如果說,白天那宛如神話一般的經(jīng)歷還讓他有著虛幻感,那么晚上躺在這里,聽著火堆的嗶剝之聲,窗外的細雨淅瀝之聲,切身的、長時間的、安靜的感受這具軀體內(nèi)各處的酸痛感,呼吸著此方空氣,還有僅僅是出于某種本能便能迅速察覺到的那股寒氣……張行已經(jīng)無法再用什么幻覺來掩飾自己了。
自己就是穿越到了一個莫名的、未知的世界。
現(xiàn)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個世界的生產(chǎn)力和生產(chǎn)關(guān)系似乎相對落后,很可能還是傳統(tǒng)的東方式封建政治形態(tài),同時還擁有著強烈的東方神話色彩。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起碼張行不知道,而且此時也不大想知道,因為他更想回家,想自己家的貓,想自己的溫暖被窩,想自己的編乎大v賬號。
但可想歸想,眼前的冰冷又強迫著自己壓下一切多余心思,因為現(xiàn)實就是,他明顯處于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狀態(tài),只有等活著走出山去,到了文明社會里,才能去做長遠打算。
慢慢的,疲憊感終于難以抑制的涌了上來,穿越者席天幕地,以破廟為衣,蜷縮起來合眼而睡,睡中似乎有人在夢中哭泣,又好像是現(xiàn)實中隱約聽到別人哭泣,也可能是自己在不自覺哭泣,甚至可能只是雨聲所致的幻覺而已。
翌日一早,醒來以后,火堆已熄,張行明顯感覺到身體恢復了不少,最起碼說,已經(jīng)能夠拄著長刀自行跨步走路了。
于是二人也不耽擱,稍微用昨晚上剩的水泡了餅,便各自背上包裹,自廟后破洞鉆出啟程。然后絡腮胡子負刀在前開路,張行持著自己的金手指,或者說金羅盤在后大略看著方向……事到如今,且不說都蒙早已經(jīng)知道此物及其功效,便是存心想瞞,也不該在二人需要性命相托的這個時候做什么遮掩了。
然而,剛剛冒著細雨艱難行到百步開外,身后便是一聲轟隆巨響,二人愕然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那一日夜都安穩(wěn)如斯的破觀正在轟然倒塌,建筑主體更是卷成一團,在二人目視中直接翻滾進了另一側(cè)被分山君‘人為’制造的懸崖之下。
穿越者立在原地雨中,默然無語,心情復雜到難以言說。
倒是都蒙,毫不猶豫在爛泥中俯身拜了一拜,站起身后更是對張行感慨:“等回去,張小子你跟俺說說太上老君的神像規(guī)制,孬好給他老人家立一個小家廟,好報答這次的恩德……”
張行只能點頭。
“都是這般利害的神魔君圣,怎么就這么天差地別呢?”都蒙說著,轉(zhuǎn)身上路?!跋认律剑业揭粭l路再說?!?/p>
而張行也只能無聲拄刀跟上……而他沒注意的是,之前伴隨著道觀的倒塌,手中羅盤的指針一度失控,等到都蒙重申了去處以后,方才穩(wěn)定下來。
ps:多說幾句……首先感謝大家的厚愛,上來就是打賞榜存稿(原因過一陣子告訴大家),所以新書期,每日盡量保底四千字,確保大家投資不花,遇到單章不足四千或者大家熱情高漲的,就把存稿扔出來,湊一湊。
接著是年末圖書館活動,這個我也有參與,而且有卡牌,大家可以試著玩玩。
以上,祝大家20211202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