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市（第3頁）

地下的甬道伸手不見五指。小童手持一盞引路幽燈，僅僅夠他二人面前一個腳步的光亮。

白衍初只覺得那路很長，蜿蜒曲折，盯那紅光盯久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正待他內(nèi)心要對這燈光生出警惕之際，一個轉(zhuǎn)彎，甬道盡頭，紅簾起幕，眨眼燈火通明，觸光交錯，絲竹聲響。

燈盞密布如繁星，珠簾垂落，映照著妖異迷離的鬼市盛景。往來賓客皆戴面具，衣飾各異，貴胄權(quán)貴、術(shù)士行商，形形色色的人匯聚于此，談笑間交易著世間罕見之物。

“甲子一等，客官請上座——”

小童脆生生地報號，笑盈盈地領(lǐng)著白衍初往內(nèi)堂走。

面具下，白衍初內(nèi)心頗為驚訝，沒想到出門前，黎姨隨便給他的腰牌，竟然是鬼市最高等級的敲門磚。

好在有面具遮著，否則他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得被人笑話了去。

甲子一等，二人一席。如若沒有同行之人，便與陌生人拼桌。

白衍初踏上席間軟毯，目光一轉(zhuǎn)，便見桌前已有一人落座。

白衣素裹，紅狐面具。雖看不清真容，但那一身術(shù)士打扮的女子，配上隨意落座的姿態(tài)，倒顯得悠然自得，氣度沉穩(wěn)。

小童殷勤奉茶，笑著行禮：“兩位貴客稍后，主家這就開席了。”

“有勞。”姑娘聲音清脆，聽來年紀(jì)不大。

白衍初暗自打量她幾眼，見她察覺了自己的目光，不但未有不悅，反而禮貌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白衍初見狀，也不失風(fēng)度地回了個禮。

前腳迎賓的小童剛走，后腳便來了個送吃食的。

八寶玲瓏漆盒內(nèi)，蜜餞果子琳瑯滿目。

“姑娘，您的蜜餞——”

白衍初訝然：姑娘長得如何上豈不知，倒是個吃貨！

白衣姑娘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荷包里掏出點(diǎn)碎銀子，隨手就賞給了小童。

白衍初拿余光一掃，差點(diǎn)沒忍住：那可是一戶普通百姓半年的積蓄。

嗯！有錢人。

小童瞬間眉開眼笑，嘴都合不攏了，連連道謝：“貴人您吃著，有需要再喚我，我就在門口。”

“好。”

簡單干凈的聲線，透著幾分習(xí)以為常的隨意。

應(yīng)該是位頗有教養(yǎng)的女子，白衍初忍不住想。這出手……家境估計也不錯。

不過，入得了鬼市甲等上座位的，怎可能是簡單的人物？！

他耷拉著眼皮，正胡思亂想之際，面前驟然間多了個盒子。正是那女子八寶漆盒當(dāng)中的一角，盛的是炸得酥脆的花生，顆顆果皮焦紅，肉質(zhì)金黃。

“請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