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蒼白虛弱的昏睡,喬冉在病床前為他流干了淚,無可奈何地將他關(guān)在了病房中。
病房中不能出現(xiàn)任何利器,所有邊角都包裹嚴(yán)實,所有墻壁都墊上軟墊。
賀斯胥難得地安靜了下來,在所有人都以為情況已經(jīng)變好的時候,賀斯胥提出,想回家。
他從小就沒有家,他的家,是沈家。
喬冉送他回了別墅,他表現(xiàn)得一切正常,在深夜,鎖上了臥室的門。
浴室里放了滿缸的溫水,鋒利的刀片割開手腕,鮮血一點點溶入水中。
沈慈在空中呼喊著,他聽不見,門外喬冉砸門報警的聲音,他也聽不見。
他靜靜望著前方:“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出現(xiàn)呢?”
那一刻,或許是真的絕望,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聲,竟然真的喚醒了賀斯胥。
賀斯胥眸中重新亮起光彩,他凝視著他,目光里有濕潤的霧氣:“沈慈。”
他喊她的名字,卻如同一把利劍重重插入她的心臟。
她眼中頓時酸澀起來,她說:“賀斯胥,我還沒死呢,閻王說我命不該絕,本來想讓我回來的,但是我的身體都被燒了,所以要換具身體,只是現(xiàn)在還沒找好呢?!?/p>
她自然無比地說著謊言:“所以,賀斯胥,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回來,我不回來,你不許死,等我回來好不好?”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留住賀斯胥了,除了這些虛假的謊言,還能有什么?
好在賀斯胥真的信了,他緩緩捂住手腕:“我會等你的,我會等你……”
門外悄然和警察砸開了臥室的門,將賀斯胥送上了救護車。
喬冉望著滿浴室的血水,泣不成聲,然后,她起身,含著眼淚,翻出抽屜中的信紙,一點點模仿著沈慈的字跡,寫下了一封遺書,第一句話就是。
“賀斯胥,你要好好活著……”
沈慈怔怔看著,眼眶濕潤,可惜靈魂,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靈魂體漸漸消散,她最后一句話是:“能不能,讓我再看賀斯胥一眼?!?/p>
沈慈猛地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灑在眼前的道路上。
她抬頭,就能看見潔白的珠寶展廳。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是禾羽的手,剛才那全都是過往的記憶,原來,她心底最濃烈的愿望是這個。
沈慈苦笑一聲,身后黎睢沉聲道:“你想到什么?”
“我的愿望,是想要,再見賀斯胥一眼?!鄙虼鹊吐暤?。
黎睢道:“你還要進去嗎?最后見他一眼,隨后消散,還是永遠(yuǎn)不再見他,過自己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