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復(fù)說完那些話,低下頭,雙手耷拉在膝蓋上,身子高低起伏。
小白鼠被他吼醒,一臉懵懂的看向他,又看向江景,來回幾次,不知所云,趴下接著睡去。
火爐中猩紅的火光一明一滅,偶爾噼啪兩聲,在靜謐的環(huán)境中格外響亮。
“所以,你想怎么做?”
江景睜開眼看著他,面色柔和:“無論你想怎么做,我都會支持你,縱使你想來山中隱居,不理俗事,我也可保你一生長命百歲,無病無痛?!?/p>
陳復(fù)身子抖了抖,聲音中帶著三分嘲諷,三分無奈,四分不甘心:
“你知道嗎,我曾無數(shù)次夢到過我同你一樣,能夠修行,在天地遨游,在山川游玩,采云霞,尋異獸,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但是當(dāng)我醒來,一切都是泡影……
為什么那么小的幾率會出現(xiàn)在我身上,明明有根骨卻靈光已散,我曾經(jīng)距離你,只差毫厘!”
“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慢慢接受了這樣的生活,打理家中生意,互通所需,與你做好友,把小青山當(dāng)做放松的地方……
但當(dāng)我聽到被青睞中意時,心里沒有一絲喜悅,看著爹娘驚喜的模樣,來往張羅的激動,只剩下茫然,憤怒!”
江景靜靜聽著,一言不發(fā)。
“但是我明白,這是最有利的選擇了……”
他聲音輕輕的,細(xì)若無聲,帶著一絲認(rèn)命的凄涼……
“陳復(fù),不必如此,若你不愿……”
“不,我愿意!”
他忽的抬頭,臉上一片平靜:“這是對陳家,對我最好的選擇,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只是有一些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曾經(jīng)距離仙人那么近,卻又咫尺天涯……”
江景心有不忍,還要再勸,但陳復(fù)一拱手,起身穿衣,向外走去。
積雪已沒腳面,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留下深深的腳印。
陳復(fù)一言不發(fā),慢慢下山,不知哪里來的一陣風(fēng),繞著他飛旋,不讓寒意落到他身上,又卷走滿天雪花。
江景默默跟在后面,相距十余步,一直跟隨他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