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仰頭灌下,喉結隨著吞咽上下滾動。
“把家里的兩只兔肉都燉了吧?!?/p>
他抹了抹嘴,指向灶臺旁邊房梁上掛著的風干兔肉。
“那是給你補身子的”范娘的聲音里帶著心疼。
那些兔子是秦明冒著危險進山打來的,她特意風干了留著給丈夫補充體力。
秦明走到妻子身邊,粗糙的大手輕輕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別擔心,山里兔子多的是。再說了……”他壓低聲音,“這些人將來要跟我進山打獵,說不定什么時候還得靠他們救命呢?!?/p>
范娘看了丈夫一眼,終于輕輕點頭。
她踮起腳尖取下那兩只風干的兔子,動作利落地開始處理。
穆安聽到動靜,也趕緊過來幫忙添柴燒火。
不一會兒,濃郁的米香飄散開來,漸漸彌漫到后院。
那八個流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使勁抽動著鼻子。他們凹陷的眼窩里,渾濁的眼球突然有了光彩。
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少年不自覺地咽著口水,干瘦的喉結上下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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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落的軍戶
“開飯了!”
隨著秦明洪亮的聲音,他和穆安抬著一口大鐵鍋來到后院。
那八個人立刻圍了上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里的食物。還沒等秦明發(fā)話,其中幾人已經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滾燙的米飯。
“哎喲!”
一個漢子被燙得直甩手,卻還是拼命把飯往嘴里塞,燙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也不肯吐出來。
這些人顯然已經很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能活到現(xiàn)在全憑頑強的求生意志。
他注意到其中有個中年漢子雖然也餓得厲害,卻還能保持基本的體面,小口小口地吃著,不時警惕地觀察四周。
他們這第批流民還算逃得比較早,而其后的流民想要活下來,不靠偷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也說明,如今大周的北境,應該是危如累卵,估計過不了多久,邊境就會被攻破。
黑山州距離北境有千里之遙,聽起來似乎有些遙遠。
但實際上,兵敗如山倒,一旦朝廷北部防線撐不住,搞不好就會一潰千里,而黑山州這邊,就會受到戰(zhàn)火的波及。
這也讓秦明感到了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