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里叫涼縣,曾經(jīng)只在別人口中聽說的地方,現(xiàn)在也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是的,至少還有許榆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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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做的事,是把許枳的學籍從鄉(xiāng)下轉(zhuǎn)到城里來。
這些,都是許平川在忙,他的工作是縣城里一所小學的老師,基于此,他正在到處找關(guān)系,將還有十天就開學的許枳送到縣里的中學。
許枳凝視著許平川焦頭爛額地打電話,又是帶她拿著成績單和獎狀去和那些老師見面又是請客吃飯,自己除了順從和拿出長輩應該會喜歡的姿態(tài)來應付,其他也無能為力。
還好在這個年代小升初并不太嚴謹,最后也是塵埃落定,許枳還有三天就正式到實驗中學去上課。
許枳就讀初一,而許榆正升上高一。
實驗中學的班級分為三類班——實驗班、重點班、普通班。
許榆考上的是實驗班,也就是常規(guī)學校里的尖子班,而許枳只是找關(guān)系插進去的學生,再加上她在鄉(xiāng)里就不太突出的成績,勉勉強強分到了普通班。
今晚為了慶祝轉(zhuǎn)學的事情終于大功告成,唐紅鵑專門去菜市場買了菜,晚上要做一頓大餐來慶祝。
但其實許枳總覺得不好意思,在她眼里許平川和唐紅鵑始終如同陌生人一樣,看著許平川之前忙里忙外,現(xiàn)在唐紅鵑興高采烈要慶祝的樣子,她都感到窒息般的慚愧和不適感。
但最終還是不愿掃興,也就裝作喜出望外的樣子迎合終于松下一口氣的父母。
夜晚許枳睡在才收拾出來而顯得素凈又毫無歸屬感的客房里,再次失眠了。
她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感受眼睛逐漸適應黑暗而稍微能看清燈的輪廓的過程,想著自己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是不是自己真的就是個掃興的人。
為什么看著他們?yōu)樽约洪_心為自己忙碌的樣子,她的第一反應是不要再這樣為她付出了,她承擔不起。
躺著躺著她有了尿意,摸索著起身,沒有開燈,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想到廁所里去。
意外看到陽臺有個人,在黑暗中的人型輪廓的手上有一株明滅的火光。
許枳猶豫片刻,還是悄悄走上前去。她總覺得那個人是許榆。
隨著靠近,那個人也逐漸明晰。果不其然,是夾著煙的許榆,她站在他身后時,他正好抬起手吸了一口。
不知道該說什么樣的話,許枳下意識地捏著手,試探著開口:“哥哥……?”
只見許榆強裝鎮(zhèn)定卻仍顯出幾分慌亂地側(cè)過身子,胡亂把煙頭摁在手中熄滅,然后因此吃疼得吸了口氣。
這把許枳嚇得不輕,她沒想到自己輕輕兩個字就把許榆嚇成這樣,她趕忙上前拉住許榆的手,借著城市微弱的反光皺眉看著許榆被煙頭燙傷的手心。
“沒事……”許榆訕笑兩聲,想要拉下袖子將手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