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紀,往往不存在故意為之的誹謗或造謠,那些滿天飛的流言往往只歸于兩個字——八卦。少年慕艾的年紀,躁動都被約束在一本本教科書和一根根教鞭里,捕風捉影的八卦就像星星之火點燃了少男少女心中的荒草。
曾經(jīng)許枳也能一笑了之,唯獨今天,似乎是他們提及許榆后,她沒忍得住,在她看來荒唐的勇敢了一次。
其實她現(xiàn)在也在后怕。
怕同學們認為她斤斤計較,認為她開不起玩笑。即使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卻總是忍不住思考自己的行為在別人眼里所造成的代價。
這也是她從小到大基本沒有朋友的原因。
來到?jīng)隹h后那種想法更嚴重了,在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開展全新的生活。許榆就是那根浮木,許枳攀附著他呼吸,卻在沒有他的地方,溺斃于和他人共同的呼吸里。
與任何人交際時總是試圖揣摩他人,并非渴望獲得別人的喜愛,只是害怕被人討厭著。
于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tài)度,干脆回避所有的交往,當個透明人好了。
許枳才發(fā)現(xiàn)筆尖洇黑了書本上的字,她匆匆拿出紙擦著,卻越擦越黑。她嘆著氣——除了哥哥,她還有什么呢?
親人,朋友。她有且只有許榆就夠了。
許枳抽紙的動作愣了愣,因為她想到親人與朋友之后,就是愛人。
但未等她多想,“嘿”的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許枳順著眼望過去,原來是戴月。
少女背對著窗子,陽光給她穿著臃腫校服也無法遮擋的亭亭身影鑲上明媚的邊框。她的手指壓著一本青春雜志,指尖似乎因為緊張而用力過度導致泛著白。
戴月往常能言善辯的嘴此刻有些磕巴:“許枳,這個送給你。”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班里的女同學看過的都喜歡,我想你應(yīng)該也會喜歡看。”
“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我還有?!?/p>
許枳有些受寵若驚。
她剛才選擇去找戴月也是有原因的,不是因為那些傳言是從戴月那傳出來的,而是因為戴月在班里的人緣最好。她想:有這樣的人肯幫忙的話,那一定事半功倍。
戴月和哥哥是同樣的人呢。不管對面是男生女生都能聊得開,仿佛和她在一起永遠不會缺話題聊。如果許榆和他人交流時是溫柔的溪流包容的和風,戴月就是那種像太陽一樣明媚的人。
許枳突然記起來,在初一剛開學的時候,戴月也曾試過和算得上陰郁的她搭話,卻被她的揣著明白裝糊涂,和說也可以沒有更好的態(tài)度弄得節(jié)節(jié)退敗,最后無功而返。
記憶里的影子逐漸浮出水面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果然是很好的人。
許枳第一次嘗試抬頭沖著他人笑。她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收下了那本雜志。
戴月聽見面前那個曾經(jīng)她認為不可接觸的少女用著和煦的語氣說著:“謝謝,我想我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