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一次牽手”（第2頁）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意識到曾經(jīng)不安地躲在他身后的妹妹，已經(jīng)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日后亦會風(fēng)姿綽約、成熟獨立。

高三生回到教室又立馬投入緊張的學(xué)習(xí)中。

許榆捏著筆，心里卻不自禁回想起妹妹左手的觸感。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和妹妹好好親近過了吧，再一次牽手，好像是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軟軟的小小的，應(yīng)該是天氣熱的原因，手心有點細(xì)汗，捏住的時候就濕濕的，溫度和濕度都隨著手心傳過來。像是捏在他心上一樣。

越不想回想，那只手就越清晰，好像他能在腦海勾出那只手與他十指相扣的模樣，蔥白纖纖指，時而被他的手掌包裹住，時而又跳出畫面來捏住他的情緒。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驚起癡夢中人。許榆的手緊捏住筆，指節(jié)泛白，他臉色鐵青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節(jié)課都在回想自己和妹妹牽手的滋味。

那太不妙了……正常的哥哥能幾十分鐘都在回味和妹妹牽手嗎？

許榆告訴自己都是因為太久沒見許枳，突然相見十分懷念，再加上自己一直記掛許枳說的那些話，潛意識引導(dǎo)了自己，才導(dǎo)致錯誤的發(fā)生。

但無論如何解釋，事實都擺在那里，無法辯駁它的發(fā)生。

一瞬間，之前那些被自己定義為只是妹妹不再依賴自己所導(dǎo)致的失落和刺痛也變得難堪起來。

這樣的他還怎么義正言辭地去教育許枳？許枳可以說是年級小不懂事，那他呢？

許榆無力地松開手，筆掉落桌上的聲音涌入嘈雜的教室，并不惹人注目。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錯了，他被理智與情感沖擊得無法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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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后，許枳還因為這一次牽手心神不寧，明明他們之前也時常牽手，甚至比這次還要長得多。

曾經(jīng)總一起牽手趕公交，一起牽手躲雨，只是那些都被自己的越界打破了。

但這一次的牽手讓她心里咕嘟咕嘟冒起泡泡，又像是久旱逢甘霖，一瞬間把喜悅都迸發(fā)出來。畢竟，好久都沒見過哥哥了，就連牽手，那也是半年前的事。

她只敢在快門按下的前一刻，才敢握住他的手，做好他冷淡地將手收回去的準(zhǔn)備，只期望至少能留下這么一張照片，卻沒想到哥哥會回握自己，然后越牽越緊，直至十指相扣。

一切發(fā)生在剎那之間，拍完照之后，兩只手又貼回主人身側(cè)，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許榆為什么這么做？或許是可憐，或許是想念。雖然許榆不喜歡許枳說出超出兄妹界限的話，但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他重要的妹妹。

但許枳知道，如果自己安安心心做他的妹妹，他們或許還能平淡地拉很多次手，但這一次握手，就已讓她無法回頭。

看書時看到愛情的話題也想到許榆，可以告訴自己是思慮過度，但牽手時的悸動卻無法掩飾，與和成南牽手、和戴月牽手、和其他所有人牽手的感覺都不同的一種悸動。

明晃晃的心跳像是定時炸彈的倒計時，計數(shù)歸于零的一剎那，從綁著危險告示的禮盒里涌出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多巴胺。

好想再和他十指相扣。緊緊握著對方，交換著體溫，像是要融化雙方的血與肉。

許枳突然想起一句話，她掏出那個粉紅色筆記本。

時隔四個月，她才終于明白。在以“你離開，我只能等待”為結(jié)尾的那段話后，許枳認(rèn)真寫下——

卡夫卡說：“戰(zhàn)爭中你流盡鮮血，和平中你寸步難行?！?/p>

此刻，我寧愿流盡鮮血，也不要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