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鶴再也顧及不了那么多,和上次火車上那般,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將她腦袋靠近著自己的胸膛,他告訴她:“不要急,馬上帶你去醫(yī)院。”
“我不去醫(yī)院,不去醫(yī)院……”就在路上,孟思期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她語氣虛弱,卻又用力。
路鶴停住了腳步,他向另一個方向沖去,在雨水已經(jīng)灌成小河的地面上,他踏出了連續(xù)不斷的水花,轉(zhuǎn)眼,他就跑進(jìn)了一座居民樓,跑進(jìn)了屋檐下。
這是五層高的舊樓,離警局四五公里,每天路鶴從此上下班,他一個人居住于此,早已習(xí)慣安靜的生活。
他住在三樓,抱著孟思期快步跑上樓梯,快速推開門后,一只臂膀抱著她,一只手從柜子里取干凈的毛毯,偶爾,他分開雙手時,只能通過膝蓋頂住孟思期的臀部,以圖讓她不離開自己的身體。
他的動作很快,毛毯鋪在床上,他安安穩(wěn)穩(wěn)將她雨衣脫去,將她整個人放在了毛毯上,雨水頓時濕了一片毛毯,孟思期倒下的那刻拼命地咳嗽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在輕顫。
被涼涼的雨水凍住,這人身體不生病才怪。
“你還行嗎?我去燒熱水,趕緊洗個澡?!甭氟Q低聲在她耳邊提醒,但除了她蜷著的顫抖,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路鶴連忙取來自己的毛巾,他沒有多余的新毛巾,拿起孟思期冰冷的手掌,將她的雙手擦拭了一遍。
將她的額頭和頭頂,臉頰,脖子都擦了一遍,孟思期偶爾咳嗽時,眼神看了他一眼,但是嘴巴依舊緊抿著,像是在防備他的動作。
忙完這一切,他抬起她的腳腕,脫下她的一只鞋,脫下襪子,又將她的腳擦干凈,脫另一只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孟思期的腳動了一下,但是他沒有管她,繼續(xù)脫鞋,脫襪,擦腳。
等他起身,他發(fā)現(xiàn)孟思期閉上了眼睛,不是睡著了,而是故意閉著眼,連胸前的起伏也加劇了。
不可能再為她擦拭身子,路鶴轉(zhuǎn)身,拿起水壺?zé)依锏南丛柙O(shè)備太慢,需要去外面打熱水,路途較遠(yuǎn)。
路鶴燒完一壺水,又燒了一壺,他用熱毛巾敷在孟思期額頭上,孟思期睜開了眼,她的胳膊動了動,大概是想爬起來,“路隊,我沒事了,我要走了?!?/p>
“等一等。”路鶴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現(xiàn)在外面還在下雨,你想去哪?”
“我……”孟思期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的,這一路全是路鶴的呼吸聲和雨聲在她耳畔響起。
“我燒了水,你能起來的話,將就著擦下,先換件干凈衣服,等雨小了,帶把傘?!?/p>
路鶴的吩咐簡單有力,孟思期的目光望了望房間的窗戶,外面已經(jīng)黑了,雨還在噼里啪啦地響著,她難以拒絕,何況這樣的情況,她也無法出門,她下頜點(diǎn)了點(diǎn),但因為躺著,這個動作很輕,但路鶴似乎意識到了。
路鶴起身,“我去隔壁書房坐一會。你直接去浴室,我把熱水和干凈衣服毛巾都準(zhǔn)備在那?!?/p>
“謝謝路隊?!?/p>
“都是同事,不需要這么客氣。”
路鶴語氣磁性,但是喉嚨里好像有些啞,像是淋雨的原因。他站起身,剛才一直蹲在床邊,這會猛然起身,身上的水珠立時抖落一地。
孟思期這才想起,他也是淋雨過來的,而且雨衣給了她。
她想道聲感謝,然而路鶴已經(jīng)走出了門。